“他们还要一个说法。”我继续道，“为什么签的是十天合同，结果干了十三天？为什么每天工作十七个小时，却没人提加班费？为什么受伤了去医院，剧组不报销医药费？这些，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
八儿立刻举手：“我上个月拍打戏摔了腰，花了两千多，剧组说让我自己想办法！”
另一个女群演哭出声：“我孩子发烧请假一天，第二天就被换掉了，工资也没给全！”
一条条控诉像刀子一样甩出来，盛协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不是怕发钱，他是怕这事上了热搜。
“陆导，”他语气沉了下来，“你是来参观学习的，不是来搞批斗会的。”
“我不是。”我摇头，“我是来拍戏的，顺便，替这些没话语权的人说句话。”
“你什么意思？”汤学猛地跨出一步。
我没理他，转头对摄像师说：“刚才那些话，都录下来了吧？”
摄像师点头：“全程无剪辑。”
我笑了：“那待会就剪个短片，标题我都想好了??《一部仙侠剧背后的血汗代价》。”
盛协瞳孔骤缩。
他知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种内容一旦发布，别说《八阳开泰》，整个项目都会被舆论反噬。投资方撤资，平台下架，广电关注……轻则停播整改，重则永久封杀。
“你威胁我？”他声音冷得像冰。
“不。”我摇头，“我只是告诉你真相的代价。”
空气凝固了几秒。
忽然，盛协笑了。
他拍了拍手，竟带头鼓起掌来。
“好！说得好！”他大声道，“陆导果然有格局！不像某些人，只懂抠成本、压群演，连最基本的行业底线都守不住！”
所有人愣住。
包括我。
他是认真的？
下一秒，他转身揪住李泉的衣领：“你他妈就是个败类！我让你管剧组，你就这么给我管的？！”
李泉被拽得踉跄：“盛、盛哥……我也是按规矩来……”
“规矩？”盛协怒极反笑，“你定的规矩就是欺负老实人？！”
他猛地松开手，对助理吼：“查账！从今天起，《八阳开泰》财务全面审计！所有拖欠款项三天内结清！超时工作一律补发加班费！以后谁敢再克扣群演一分钱，我让他在圈里混不下去！”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我看傻了。
这不是认错，这是借力打力！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站上了道德高地。一个敢于自我革命的制片人形象瞬间立住，甚至比我还像个正义使者。
妙啊。
真是妙到家了。
我盯着他，他也在看我，眼里闪着光，像是在说：你出招，我接了，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