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点头：“‘夜莺会’的核心机制从未中断。他们利用AI深度伪造技术生成虚假艺人形象进行非法交易，同时培养‘替罪羊’随时顶替暴露者。你看到的那些落网者，可能只是被牺牲的棋子。”
林昭忽然冷笑：“所以林晚也是被设计好的退场？让她当众崩溃、供出沈家，从而掩盖真正的权力网络？”
“正是如此。”苏晓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调出一段监控录像，“你看这个。”
画面中，监狱探视室内，林晚正与一名身穿灰色风衣的老妇人对话。对方戴着口罩，但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极为显眼??那款式，与沈砚之家传信物一模一样。
“那是沈砚之的妹妹，沈青梧。”苏晓说，“外界以为她早已移民国外，实际上她是‘夜莺会’现任执行主席。她在狱中告诉林晚：‘任务完成得很好，你弟弟已经自由了。接下来，轮到林昭消失。’”
林昭盯着屏幕，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他曾以为自己点燃了一场革命，结果不过是被人精心安排的一次舆论泄洪。
“那你来找我，不怕我也已经被控制？不怕我是他们的人？”
“怕。”苏晓直视他，“但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那种不肯闭眼的愤怒。而且……”她笑了笑，“你要是坏人，就不会住在这里，也不会让我进门。”
林昭久久未语，最终起身走到音响旁，放入一张空白磁带。
“我会听你的《灰城2》。”他说，“但在这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按下录音键，声音冷静如刀锋：
“三年前我妈去世当晚，我去医院查过药单。胰岛素注射记录上有两个签名：一个是值班护士，另一个……是林晚实习期的导师，也是沈青梧的心腹。也就是说，换药指令早在几天前就已下达。林晚只是执行者，但她选择了沉默。”
他转身看着苏晓：“所以我没有恨她。我只是明白了，在这座城里，每个人都在被迫做选择。而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审判过去，而是斩断未来。”
苏晓轻轻点头，按下播放键。
音乐响起的瞬间，林昭怔住了。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歌曲，而是一段融合了说唱、交响乐与电子噪音的作品。前奏是孩童背诵歌词的声音，稚嫩却冰冷：“不要相信掌声，因为它可能是谎言的回音。”接着鼓点炸裂，主歌以第三人称讲述一个明星的成长史??从地下崛起、撕碎黑幕、成为英雄，再到被体制收编、沦为新霸权的代言人。
副歌反复吟唱一句：“灰城不灭，焚者即王。”
林昭听得浑身发冷。
这首歌不仅预言了他的命运，更揭示了一个残酷真相：当反抗者变成符号，他就成了新的枷锁。
“谁写的词？”他问。
“集体创作。”苏晓说，“来自全国三十个城市的独立音乐人，通过加密网络协作完成。我们称之为‘反偶像宣言’。”
林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录音。“别信任何人”，这句话如今听起来更像是诅咒。他曾信任林晚，结果她成了敌人；他曾公布名单，结果体制吞噬了风暴；如今他又面临一个新的“正义联盟”，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睁开眼。
“不是你想做什么，而是你能承受什么。”苏晓取出一枚U盘，“这里面有‘夜莺会’近三年的资金流向图。只要发布出去，足以引发全球媒体海啸。但我们不能靠平台发布??所有主流渠道都有他们的渗透者。我们需要一场‘物理传播’。”
“什么意思？”
“巡演。”她说，“真实的、面对面的演出。你已被禁演，但法律管不到民间剧场、地下空间、大学礼堂。我们可以组建‘移动真相剧院’，每一场都直播加密信号，观众自行解码内容。你不需要唱歌，只需要站着，让他们看见你还活着。”
林昭笑了，笑得像个重回战场的老兵。
“你知道我最后一次公开演唱时，为什么要对镜头说‘这才是真正的《焚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