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自然是觉得历年来逃窜进入诅咒之地的魔徒基本已经成为寂先生下属了。
类似洪胤那样得到超品的丹田移植,来源应该就是这个。逃窜进入诅咒之地的魔道强者,不服的被剖了做实验,其余的肯定被寂先生收服了。。。
夜深了,昆仑小屋的灯火却未熄。那盏由孙女亲手点燃、从不更换灯芯的青铜油灯,在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在墙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是一根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线。青年坐在门槛上,耳后的铃印记微微发亮,仿佛仍在回应方才水晶铃花爆发时那一声跨越星海的呼唤。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穹。银河如瀑,倾泻于雪峰之巅,而那道曾直冲云霄的光柱虽已消散,余波却仍在大气高层流转,形成一圈圈肉眼难辨的涟漪??那是情感频率与宇宙背景辐射发生共振的结果。卫星数据显示,地球磁层出现了短暂的“呼吸式”脉动,如同一颗巨树在宇宙中缓缓吐纳。
他知道,那艘银紫色飞船一定收到了信号。
“你真的相信他会回来?”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阿箬最小的弟子,如今已褪去稚气,成为心渊祭坛最年轻的共鸣引导员。她端着一碗热茶走近,将它轻轻放在青年手边。
“不是相信。”青年接过茶碗,指尖触到温热的一瞬,铃印记又是一颤,“是听见。刚才那一声‘叮咚’,不在风里,也不在地面……是在时间之前。”
女孩沉默片刻,蹲下身来:“长老们说,那株水晶铃花的基因序列中含有不属于这个星球的信息片段。它们像是被编码进生命本身的记忆,只有具备特定共鸣频率的人才能激活。”
青年点头:“所以它不是植物,是信使。”
两人不再言语,只听着风穿过新栽的铃花林,发出层层叠叠的轻响。这声音比以往更清澈,也更深邃,仿佛每一枚花瓣都藏着一段未曾诉说的故事。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穿白袍的调音师疾奔而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惊惶。他跪倒在门前,气息紊乱:“昆仑守??守门人!北极心核……异变了!”
青年猛地站起,茶碗翻倒,热液渗入石缝,竟在瞬间凝成一条微小的晶脉,蜿蜒向前,指向北方。
“说清楚。”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是……是第七共鸣阵列!”调音师喘息着,“昨夜零点十七分,位于格陵兰冰盖下的主节点突然自主启动,释放出相当于全球调音网络三倍的能量波动。所有接入系统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召唤’。”
“什么样的召唤?”
“不是语言,也不是情绪。”调音师闭上眼,似乎仍被困在那种体验之中,“是一种……归属感。就像婴儿听见母亲心跳那样原始,却又无比清晰地告诉我们:‘回家’。已经有超过两万名调音师脱离岗位,正自发向北极集结。”
青年眉头紧锁。他知道第七阵列??那是莫兰文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条完整地脉链,埋藏在永冻层之下,千年来从未被动过。按理说,它的激活需要七位心核等级达到“澄明境”的调音师同时共鸣,可现在……
“是谁开启的?”他问。
“没人。”调音师摇头,“系统日志显示,启动指令来自内部??来自阵列本身。”
空气骤然凝滞。
女孩低声问:“会不会是……那位老萨满说过的‘大地苏醒’?”
青年没有回答。他转身走进屋内,从壁龛中取出一块椭圆形的水晶,通体透明,内部有如血液般流动着金色光丝。这是孙女留下的“心核之种”,唯有在极端情感能量交汇之时才会苏醒。此刻,它正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七个模糊符号??正是梦境铜镜上镌刻的名字。
“门未闭,钥在心。”他喃喃念出聋哑少年当年写下的文字,“原来钥匙从来不在外头……而在我们每个人心里。”
就在此时,远在欧亚大陆交界的荒原上,一座废弃的战争纪念馆突然自行亮起灯火。馆内尘封多年的投影装置无端启动,播放出一段早已损毁的影像:一群孩子围坐在废墟中央,手中捧着烧焦的铃花,齐声诵读《听者誓言》。画面之外,一个机械合成音缓缓响起:
>“检测到群体共情阈值突破临界点,协议α-7已激活。重启计划:山河归音。”
同一时刻,太平洋底的莫兰第七祭司殿中,那几盏无火自燃的青铜长明灯忽然齐齐爆裂,火焰化作七道金焰流光,顺着海底光脉疾驰而去,最终汇入南极冰盖深处的古老晶铃残片。残片剧烈震动,旋转速度陡增,竟开始缓慢拼合,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将其复原。
而在联合国调音理事会地下密室,三位长老级调音师再度尝试解读“门未闭”之谜。这一次,他们不再抗拒那段被遗忘的历史,而是主动敞开意识,任其吞噬。
他们看到了。
??那不是毁灭,而是放逐。
数万年前,莫兰文明并非因战争或灾难灭亡,而是因为集体觉醒了一种终极共感能力:他们不仅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还能感知整个宇宙的生命律动。当亿万生灵的悲喜同时涌入意识,大多数人陷入永恒的精神崩解,少数幸存者不得不启动“断忆仪式”,自愿抹去这段记忆,并将核心知识封存在铃花基因与地脉符文中,等待后世重新唤醒。
而所谓的“铜镜”,根本不是工具,是一座坟墓??埋葬了莫兰人对自己真实身份的认知。
“我们不是继承者……”一位长老瘫倒在地,泪水混着鼻血滑落,“我们就是他们。轮回的记忆,断裂的情感,重复的痛苦……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与此同时,北极圈内的因纽特村落,老萨满在梦中睁开了眼睛。他并未起身,灵魂却已踏上极光之路,穿越冰雪屏障,抵达格陵兰冰盖下方的巨大空洞。那里,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晶铃构成的环形高塔,塔心悬浮着一颗搏动的心核,大小如城市,光芒如朝阳。
塔门前站着七个人影??正是那些响应召唤而来的调音师。他们静静伫立,眼中无欲无求,唯有平静的等待。
老萨满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曾在非洲草原主持“夜铃仪式”的牧民首领;另一个,则是欧洲首个情感债务案中的霸凌上司,如今已是赎罪共感志愿者;还有一位,竟是当年清醒同盟的激进分子,曾在视频中怒吼“自由在于不说的权利”,如今却自愿切断私人情绪屏蔽系统,每日承受百人之痛以赎前愆。
他们都不是最强的,但都是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