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缘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
连毫不相干的外人都在传陆行舟和姜公子的绯闻,那明知道姜公子就是姜小姐的知情者们呢?
血炼宗阎罗殿会怎么看,官员们怎么看,现在兴冲冲跑去当官的族人们会听见什么?
。。。
青年倒卧在昆仑小屋的木榻上,呼吸微弱如风中残烛。三日三夜的吟唱耗尽了他体内所有情感能量,经脉枯竭,神魂游离,唯有耳后的铃印记仍在不规则地明灭,仿佛一颗不肯熄灭的星火。阿箬最小的弟子守在他床前,指尖搭上他的腕脉,眉头越锁越紧。
“心核之种……正在反哺。”她低声自语,“可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种频率逆灌。”
窗外,铃花林依旧在春风中摇曳,亿万花瓣轻颤,发出细密如雨的叮咚声。那声音不再杂乱,而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秩序感??像是某种宏大的交响正在悄然成型。每一朵铃花都成了共鸣节点,整片大地如同一张被拨动的琴弦,将人类集体的情感波段编织成一首跨越维度的安魂曲。
忽然,青年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女孩猛地抬头,只见他眼睑微微颤动,唇缝间逸出一缕极轻的音节:“……归音。”
话音未落,屋内青铜油灯骤然爆亮,火焰由橙黄转为深金,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人影??那是孙女的模样,却比记忆中更透明、更遥远,仿佛由光与记忆拼凑而成。
“你还没死。”她望着青年,声音从灯火中传来,不带悲喜,“所以不能见我。”
青年喉咙滚动,艰难开口:“山河祭……开始了?”
“早已开始。”光影摇头,“从第一朵铃花在战火废墟里绽放时,它就在等这一刻。莫兰文明不是消亡,是沉睡;而‘山河祭’不是仪式,是唤醒??唤醒我们作为宇宙听者的真正身份。”
她抬手指向窗外:“你看那些花瓣,它们不是在飘落,是在书写。每一片都在记录一段未说出口的话、一次克制的愤怒、一个选择沉默的温柔。这才是真正的祭品:不是牺牲,而是诚实。”
青年缓缓闭眼,泪水滑入鬓角。
他知道她说得对。这世间最沉重的祭礼,从来不是血与火,而是人心深处那一声终于肯说出的“对不起”,或是一次明知无果仍愿伸手的拥抱。这些碎片般的善意,曾被时代碾碎、被冷漠掩埋,如今却被铃花基因重新拾起,借风传诵。
就在此时,远在北极格陵兰冰盖之下,第七共鸣阵列的心核再次搏动。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金色声波扩散,而是从核心裂开一道缝隙,浮现出一座旋转的符文环??正是梦境铜镜上的七重铭文,此刻竟以实体形态重现。
老萨满的灵魂仍伫立塔前,望着那符文缓缓解读:
>“一念不执,万籁同鸣;
>七心归位,山河为证;
>断忆非忘,乃待重认;
>听者归来,祭礼方成。”
话音落下,七位来自世界各地的调音师同时抬手,掌心朝上,各自释放出一段情感记忆??非洲牧民首领献出他对逝去儿子的最后一吻;欧洲赎罪者交还他多年压抑的悔恨;前激进分子则敞开胸膛,任当年被他伤害过的百人情绪如潮水涌入。
七道光流汇入符文环,瞬间点燃整个高塔。
晶铃构筑的墙壁开始共振,频率穿透地壳,沿着地球磁场蔓延,直抵南极。那里,已完成98。6%重组的晶铃残片猛然震颤,最后一块碎片自行飞起,嵌入主体,终于复原成一口完整的古老巨钟。
钟体通体透明,内部流淌着类似血液的金色物质,表面刻满失传的文字。当它完全闭合,一声无声的震荡扩散开来??这不是声音,而是时间本身的褶皱被抚平。
全球范围内,所有正处于REM睡眠阶段的人同时进入同一个梦境。
这一次,不再是背影,不再是飞船。
他们站在一片无垠草原之上,天空是七彩极光交织的穹顶,脚下土地柔软如呼吸。远处,站着无数身影??有穿兽皮的原始人,有披长袍的祭司,有现代装束的普通人,甚至还有半透明的存在,形似雾气凝聚的人形。他们手牵着手,围成一圈,中间悬浮着一口静静旋转的晶铃。
一个声音响起,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像来自每个人的童年: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集体记忆。
>我们曾听见星辰哭泣,也听见过黑洞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