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真思来想去，跟何靖确认预算后，决定先找Eric碰碰运气。
这位社交花蝴蝶果然没让她失望，还真给她推荐了一位J大学长——服设系毕业，却不爱搞设计，只专注制版的怪人。
据说在荔湾开了一家西装定制店，愿不愿意帮忙另说。
Eric笑得像狐狸：“他可不好搞，看得上的，不用多说；看不上的，说也没用。”
“他还觉得国内所谓女装设计，大部分都是——”他拖长声音，不肯直接说出那个词。
“Rubbish？”向真无奈一笑，替他补上。
Eric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拍她肩膀：“你去试试吧，挨骂了，别回来哭。给他牵线，我可不负责售后。”
向真心一横，总比不得不麻烦丁老师更能接受，怕什么，反正就是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
到了荔湾那条巷子，找到那家所谓“西装定制店”时，向真反复确认了两次门牌号。
那是间典型的西关大屋，没有招牌，也没有橱窗，看起来应该是一处私人宅邸。
她在门口喊了几声“沈梁师兄”，无人应答，只好自己推开趟栊门进去。
刚踏进门厅，右边书房里走出一个穿浅灰色条纹西装的男人，皮鞋踩在老地砖上，步步声响清脆。
他眉头一皱，扫了她一眼：“向真？”
向真点点头：“师兄你好，Eric应该跟你说过……”
他直接打断：“图纸呢？样衣呢？”
向真还没见过这种傲慢的腔调，可惜此刻有求于人，只能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抽出一叠设计图。
沈梁翻着图，嘴一刻没停。
“这个结构完全没意义——为了‘有趣’而有趣，逻辑全无。我建议你别浪费布料。”
“这条弧形缝线怎么想的？为了让衣服更皱？不起拱才有鬼。”
“这个斜线拼接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只适合定制，大货肯定做不了。”
向真气得想把图纸夺回来。
他却退了一步，冷冷来句：“我可没见过哪位淑女做这种动作。”
向真忍无可忍，大不了不找他制版，何必受这气。
“不是穿了西装就是绅士，也可能是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就当她夸他衣服好了。
沈梁似笑非笑：“先把衣服做好了，再来耍嘴皮子。”
向真咬牙切齿，暗自发誓，回头一定要把Eric骂得狗血淋头。
好在沈梁接下来安静不少，不再继续挑衅，他看完了全部设计，只把那件可拆卸小西服挑了出来。
“这个想法可以。拆卸结构有空间，剪裁也清爽。我只做这个。”
向真本想回一句“谁稀罕”，可扫了眼他那套合体挺括的西装，又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沈梁转身进了后间，随口问：“带主料了吗？没带就从这儿选一块差不多的。”
向真只好跟过去，挑了块灰底条纹的羊毛精纺。
其实她打算做纯色，但看沈梁这么跩，故意选了块条纹，心想：对线去吧你。
沈梁倒无所谓，接过料子看了两眼：“后天带样衣去你那边？”
这么快？不谈价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