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是几千岁的仙贼,阅历丰富,很适合这个职位。
现在地母的后背如此广阔,很难杜绝外来生物的潜入。包驰海作为夜游神,必须起到辅理之职。
包驰海就笑道:“此间事了,你又往何处去?”
凌。。。
地母沉默良久,目光在贺灵川脸上来回扫视,仿佛要从那双平静如古井的眸子里挖出些隐藏的算计来。可它终究什么也没找到。这人说话时语气平和,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钉进石板的铁钉,不容置疑。更让它心惊的是??他竟没有半分趁人之危的意思。
“你……当真肯放我走?”地母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卷走。
贺灵川点头:“我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可你图什么?”地母不信,“天下没有白给的好处。你助我脱困,还许我自由,难道就为了让我感激你?还是说……你想借我之力,对付天魔?”
贺灵川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若愿意帮忙,那是情分;不愿,也绝不强求。我只是觉得,一个活了数千年、被囚于长风谷又困于上官飚手中的存在,不该再继续被束缚下去。万物皆有归途,你也该有选择的权利。”
地母怔住。
它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盘龙古城尚未沉入地底之时,也曾听过类似的话。那时它还是初生的地脉灵体,懵懂无知,却被一位老道士抱在怀中,轻声说道:“天地无私,故能长久;万物自运,方成大道。你既生于斯,长于斯,便该随心而行,莫负此身。”
后来那位老道士死了,盘龙古城也被封印,它被强行炼化为守护灵,日复一日镇守秘境,不得解脱。千年来,它早已忘了“自由”二字是什么滋味。
如今,贺灵川却将这两个字轻轻放在它面前,如同捧上一盏明灯。
血魔在一旁冷笑:“哼,说得倒是好听。你以为他是菩萨转世?别忘了,他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杀上官飚时下手何等狠辣,连一丝余地都不留。现在对你这般仁慈,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贺灵川并不反驳,只淡淡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是圣人。但我清楚一点??真正的强者,不必靠压制他人来彰显力量。若我需以奴役换取忠诚,那与上官飚又有何异?”
这句话落下,四周骤然安静。
连蛛前那只一直蜷缩不动的巨大黑蜘蛛,也缓缓抬起了头,八目齐睁,盯着贺灵川看了许久。
朱小娘低声叹道:“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让整个苍晏帝国的人都吓一跳。谁能想到,那个斩杀三大魔君、独闯杜支山秘境的贺灵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董锐也在暗中咂舌。他知道贺灵川一向行事果决,手段凌厉,可从未见他对谁如此宽容过。即便是对自己人,他也极少流露温情。可今日面对地母,他竟像是换了一个人。
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董锐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贺灵川绝不会无缘无故施恩。他这么做,必然另有深意。
果然,下一刻,贺灵川话锋一转:“不过,自由并非毫无代价。”
地母立刻警觉:“你说。”
“第一,你离开之后,不可再依附任何一方势力,尤其不能投靠天魔。”贺灵川语气沉稳,“我知道你恨人类,也厌倦纷争,但天魔若得你相助,必将掀起滔天祸乱。到那时,不止苍晏遭劫,就连你辛苦重建的盘龙古城,也会再度沦为战场。”
地母冷哼:“我虽向往自由,却也不至于蠢到去帮那些疯子。”
“第二,”贺灵川继续道,“若将来有一日,我所守护之境面临覆灭之危,你须得出手一次。仅此一次,不问缘由,不论敌手是谁。”
地母眯起眼:“你在预设后招?”
“这是交易的条件。”贺灵川坦然承认,“你要自由,我给你自由。但我也需要一份保障。毕竟,你一旦离去,便是彻底脱离掌控,谁也无法预料你会走向何方。”
地母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有趣。你不怕我拿了自由就远走高飞,从此杳无音讯?”
“怕。”贺灵川直言不讳,“所以我才要你立下心誓。”
“心誓?”地母瞳孔微缩。
所谓心誓,乃是修者以自身道基为引,对天地法则许下的诺言。一旦违背,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神魂崩裂,万劫不复。寻常契约尚可钻空子,唯独心誓无法欺瞒天地。
“你敢立?”贺灵川问。
地母盯着他,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好,我立!”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其额间浮现,凝成一枚古老符印,随即没入虚空。天际隐隐雷鸣,似有冥冥意志降临,见证此誓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