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它睁开,眸中已无怒火,只剩深潭般的冷静。
“你说的第七个选项……具体如何执行?”
贺灵川嘴角微扬:“第一,盘龙古城即日起移交你管理,但我派驻两名监察使,负责协调资源调配与对外联络。第二,你可在城中重建信仰体系,吸纳信徒,但不得私自发动战争或勾结外敌。第三,每年我可征召你出手八次,每次任务不得超过七日,期间消耗由苍晏国库承担。第四??”
“等等。”地母打断,“你说‘派驻监察使’?谁?”
贺灵川看了朱小娘一眼。
朱小娘顿时瞪大眼睛:“我?!”
“是你。”贺灵川点头,“你精通阵法,通晓古语,又是盘龙遗民后裔,最适合担任左监。至于右监……”他目光转向董锐。
董锐差点呛住:“我也?!”
“你虽修为不高,但心思缜密,且对我忠心无疑。”贺灵川道,“更重要的是,你们都不是纯粹的修士,没有门户之见,也不会轻易被权力腐蚀。比起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我更信你们。”
朱小娘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遵命。”
董锐挠了挠头,苦笑:“看来我是逃不掉了。”
地母冷冷看着这一幕,忽而冷笑:“你倒是安排得滴水不漏。可若我不答应呢?”
“那你只能选第一个选项。”贺灵川摊手,“带着盘龙古城远走高飞,从此浪迹天涯。但你要记住??玉京城与盘龙已深度绑定,强行剥离会导致地脉崩裂,方圆万里化为死域。而且,正如血魔所说,你一旦离开,实力大损,不出三年,必被天魔围猎至死。”
他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击:“更何况……你真舍得吗?这片土地上有你的子民,有你千年的记忆,有你未完成的誓愿。你若一走了之,岂非辜负了自己?”
地母浑身一震。
它确实舍不得。
那些曾在盘龙古城跪拜它的孩童,那些为守护秘境战死的将士,那些在寒夜里低声吟唱古老歌谣的老人……他们的脸一一浮现心头。
它不是无情之物,它是大地之母,是万千生灵的依托。
良久,它终于吐出一口气,声音轻得像风吹落叶:
“我……接受第七个选项。”
贺灵川笑了。
他知道,这一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不是靠武力压服,不是靠誓言胁迫,而是以理服人,以诚动人。
“很好。”他伸手,掌心浮现出那枚血红色的石心,“作为诚意,我先将石心归还你一半。”
“一半?”地母皱眉。
“不错。”贺灵川指尖一划,石心应声裂开,一半飞向地母,另一半仍留在他手中,“你持其一,我握其一。唯有双心合一,才能完全激活你的全部力量。这也意味着??我们彼此制约,互为牵制。”
地母接过半颗石心,感受到其中澎湃的本源之力,眼中有激动,也有警惕。
“你不怕我将来集齐两半,反过来对付你?”
“怕。”贺灵川坦然道,“所以我还会布下三重后手。其一,镇界枢机已启动倒计时,每三十年自动检测一次盟约状态,若有异动,立即触发封印。其二,小方壶已与我缔结血契,若我身死,它将携秘境遁入虚空,永不现世。其三……”
他看向血魔:“这家伙,也会一直盯着你。”
血魔嘿嘿一笑:“放心,我对看热闹最有兴趣了。”
地母沉默许久,终是长叹一声:“你真是……算无遗策。”
“我只是不想重蹈上官飚的覆辙。”贺灵川望向远方,“他太贪,太急,太相信自己的手段。结果呢?众叛亲离,身死道消。我不想变成那样。”
他转身走向盘龙古城方向,脚步坚定。
“走吧,新纪元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