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但是，当医生是不能把话说满的，苏煜没有跟家属说这些，让他一切等病理结果出来再说。
nbsp;nbsp;nbsp;nbsp;刘滔却有些焦躁，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眼中有丝不满。
nbsp;nbsp;nbsp;nbsp;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nbsp;nbsp;nbsp;nbsp;手术前两天，陆医生说肿瘤恶性可能比较大，一般建议根治性切除，但是他爸的肿瘤小，分期好，可以考虑不把左肾切完，说这样能保留他爸左肾的功能，将来万一癌症再复发，留下的治疗余地会更大。
nbsp;nbsp;nbsp;nbsp;刘滔是个汽修工，当时琢磨着是这么个理：没有了备用轮胎，再爆胎那可不完蛋。
nbsp;nbsp;nbsp;nbsp;而且医生说这例手术可以算作科研手术，费用有减免，后期跟踪检查还能免费做。
nbsp;nbsp;nbsp;nbsp;刘滔母亲是个药罐子，他家家底本来就不厚，还有个妹子在上学，自己老婆又刚怀孕，正是四下吃紧的时候，一时就被说动。
nbsp;nbsp;nbsp;nbsp;可昨天手术完，有个也穿白大褂的人，打听他爸是不是改了术式，又自言自语念叨：“真不愧是陆回舟，胆儿真大，敢为人先。”
nbsp;nbsp;nbsp;nbsp;刘滔拉住他多打听了几句，知道了这陆医生是嗜好搞“创新”、出成果的，“毕竟这样才升得快”，白大褂如是说。
nbsp;nbsp;nbsp;nbsp;刘滔当时心就沉了沉。
nbsp;nbsp;nbsp;nbsp;医生搞“创新”他没意见，但不能拿他爸当实验品。
nbsp;nbsp;nbsp;nbsp;刘滔盯着苏煜拐弯消失，在走道里又站了会儿，拧紧眉头，回了病房。
nbsp;nbsp;nbsp;nbsp;他爸已经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他爸跟他一样是个普通工人，一辈子没挣来什么大钱，又养着多病的妻，但从来乐乐呵呵的，只在自己身上节省，从不短他们兄妹一分花用。
nbsp;nbsp;nbsp;nbsp;刘滔悔极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混蛋，为着省点手术费，就让亲爹做了人家的实验品。
nbsp;nbsp;nbsp;nbsp;他爸要是有个不好，他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刘滔攥了攥手，抓了抓头，忽然下定决心，腾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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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陆医生，不等病理了，你现在就给我爸重做。”主任办公室，苏煜刚关了灯，刘滔幽灵似的站到他门口，健壮的身体，像黑暗中的一座黑塔。
nbsp;nbsp;nbsp;nbsp;“你说什么？”苏煜又把灯打开，见鬼似的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我说，你明天就重新做手术，不做，我就去告你！”黑塔瓮声瓮气。
nbsp;nbsp;nbsp;nbsp;那你就告去！苏煜很想这么顶回去，但他忍耐下来，打开灯：“你先冷静，你爸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nbsp;nbsp;nbsp;nbsp;“没有。”刘滔瓮声瓮气答，“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nbsp;nbsp;nbsp;nbsp;“我想清楚了，一个腰子也够我爸用，还是不要留个尾巴。”
nbsp;nbsp;nbsp;nbsp;你想清楚有个屁用！
nbsp;nbsp;nbsp;nbsp;“刘先生，手术不是过家家，今天切一刀、明天切一刀，患者的身体承受不起。”
nbsp;nbsp;nbsp;nbsp;“承受不起你为什么不一次切完，你这不是害人吗？”刘滔面色涨红，“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升官发财！”
nbsp;nbsp;nbsp;nbsp;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哪个给他升官发财？
nbsp;nbsp;nbsp;nbsp;苏煜眉心跳了跳，强压着脾气，正要解释，石峥嵘跑过来：“老师——”
nbsp;nbsp;nbsp;nbsp;“没事。”苏煜使眼色让他去叫保安。
nbsp;nbsp;nbsp;nbsp;可石峥嵘根本没注意他神色：“老师，梁乐又跑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