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这话，陈阳手中动作一顿，回头往绝尘看去。
绝尘冷着一张脸看着这只老白狐。
“在哪儿？”
声音更冷。
本来他们没找到苍狗，都准备离开了，这帮狐狸偏要找死，现在。。。
夜色渐深，山谷中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唯有北麓洞府内还亮着微弱的油灯光晕。绝尘盘坐蒲团之上，手中铜镜映出幽蓝光泽，那缕被擒出的真灵残片仍在镜中翻腾，却被一层金色符文牢牢禁锢，不得脱逃。静心立于旁侧，眉头微蹙，目光在牌位与铜镜之间来回游移。
“祖师，这残灵……当真无法沟通？”他低声问道。
绝尘闭目良久，方才睁开双眼，眸中似有金光一闪而逝。“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他语气沉稳，“它有意识，却如沉眠未醒，又似刻意回避。我以《金刚神咒》镇压其躁动，再用苍狗探其神识，皆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回。这般手段，绝非寻常残魂所能具备。”
静心心头一震。天人境者的真灵即便崩碎，残片也蕴含本源意志，若非执念极深或受外力封印，不至于如此抗拒交流。而这牌位无名无姓，陈阳却将其供奉于香案正中，显见极为重视??莫非此人竟是陈阳故人？甚至……与峨眉有关？
正思忖间，忽听得洞外风声骤起，林叶哗然作响。紧接着，一道黑影掠过篱笆，落在院门前。来者身披灰袍，面容隐于兜帽之下，步伐轻缓却步步生寒。
“孙德？”静心脱口而出。
那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冷冽如刀的眼。“你们动了那东西。”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
绝尘神色不动，只将铜镜收入袖中。“你察觉得倒快。”
孙德迈步进屋，目光扫过空荡的香案，最终落在绝尘脸上：“那是我布下的禁忌之物，未经许可，谁也不得触碰。”
“可它已非你所有。”绝尘缓缓道，“如今供奉之人是陈阳，而陈阳不在，我代为查证，有何不可？”
“查证？”孙德冷笑一声，“你以为那是普通残灵？那是‘断念碑’所囚之魂??千年前自斩七情、剥离真我的放逐者！一旦苏醒，便是无主之念，侵蚀心智，连天人都会沦为其傀儡！”
洞内空气骤然凝滞。
静心呼吸一紧。他曾听闻古时有修行者为求大道，主动割舍情感，称之为“斩情”，但真正成功者寥寥。因人心本为一体，强行分离只会造成神识裂变，诞生出脱离控制的“弃情之念”。这些念头无善恶之分，唯以吞噬他人情绪为生，久而成魔。
“所以你用禁咒封印它，立此无字牌位，是为了镇压而非祭奠？”静心问。
孙德点头：“每三十年需重施一次封印，否则便会逸散。前些日子萧菱身死，陈阳悲恸欲绝，我怕这残念趁虚而入，才提前设防。谁知他竟擅自将牌位带回洞府……”
话音未落，忽见铜镜剧烈震动，镜面浮现血丝般的裂纹。绝尘猛然起身，一手按住镜背，口中疾念密宗真言。刹那间，八道金光自掌心涌出，化作梵文环绕镜身。
“不好！”他低喝，“它醒了！”
只见镜中白光暴涨，一股阴冷气息弥漫开来，仿佛寒冬骤临。静心顿觉胸口发闷，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病逝时的哭喊、同门背叛时的怒火、修炼失败时的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理智淹没。
“静心！”绝尘厉声喝道，“《本心普善经》第一层，速行！”
静心咬牙运转功法，按那三条行功路线引导内息。第一条线路自百会穴下行，贯穿七窍，涤荡杂念；第二条绕心脉三周，温养神魂；第三条则直冲泥丸宫，激发灵台清明。不过数息，烦闷尽消，神志恢复清醒。
再看孙德，早已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泛起淡淡银辉。那是《孙德咒》的独特护体屏障，专克心魔侵扰。
“它在试图共鸣我们的负面情绪。”绝尘沉声道，“借悲痛、愤怒、悔恨为引，打开神识缺口。若非《普善经》与《孙德咒》并存，此刻我们三人皆已失控。”
话音刚落，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四溅。一道模糊人影从中飘出，形如烟雾，五官难辨，唯有一双空洞眼眶直勾勾盯着众人。其所过之处，地面结霜，草木枯萎，连空气都仿佛冻结。
“退后！”孙德暴喝，右手凌空一划，一道庚金剑气横斩而出。那人影轻轻抬手，竟以指尖捏住剑气，随后一扯，整道锋芒化作粉末飘散。
静心骇然。那是接近天人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