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刻的死，表面看是自愿，实则是被诱导、被利用。齐四刀利用了他的绝望，包装成善举，本质仍是谋杀。”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钟楼的鸣响。
“后天，我会去赌坊。”孟婆继续前行，“你不一定要来。”
“我去。”李信汀跟上，“我想看看，一个老人到底能执着到什么地步。”
***
翌日清晨，李信收到一封匿名信，无署名，仅有一行字：
**“莫信孟婆，她也在骗你。”**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纸张质地粗糙，墨迹新近，显然是昨夜写就。他第一反应是齐四刀所留，可转念一想??若真是齐四刀，为何不直接现身？
他去找姜武。
姜武正在审讯一名偷盗符纸的小贼，见李信进来，挥退下属，低声道：“怎么了？”
李信递上信笺。
姜武看完，脸色微变：“这字迹……像孟婆年轻时的笔法。”
“不可能！”李信脱口而出，“她怎么会警告我防备自己？”
“人心复杂。”姜武沉吟，“你有没有想过，孟婆查这个案子，动机未必单纯？”
“她不是一向公正？”
“公正？”姜武冷笑，“她当年也是因私废公的人。她女儿死于一场禁忌仪式，而主持仪式的，正是齐四刀的师父。她追查十年，最后亲手剜了那老头的心脏。上面包庇，说她是‘执行公务’，可我知道，那是复仇。”
李信心头一震。
“所以这次她查齐四刀，究竟是为了执法，还是……再次清算旧账？”
李信沉默良久，问：“那两种治疗娃娃的材料，你听说过吗？”
姜武摇头：“我没听说过具体名字，但据传，一种是‘幽冥莲心’，生于九幽之下，千年一开；另一种是‘魂蜕砂’，取自蜕形鬼的残壳。这两样东西，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唯有通过特殊仪式换取。”
“换取？拿什么换？”
“命。”姜武直视他，“一条命，换一刻生机。孟婆要救的那个娃娃，或许根本不是普通孩童……而是她女儿的转世。”
李信脑中轰然炸响。
一切线索瞬间串联??孟婆的执着、她对齐四刀的异常关注、她急需那两种禁忌材料……原来她从未放下过去。
他冲出屋子，直奔影枭档案库。
翻遍三十年前的卷宗，他在一份残卷中找到记载：
**“孟氏女，年十七，魂魄受损，寄于傀儡娃娃中，由母以秘术维系。后因术力反噬，娃娃沉睡，至今未醒。”**
下面一行小字备注：**“所需续命材料：幽冥莲心、魂蜕砂。获取途径：献祭仪式。”**
李信瘫坐在地。
原来孟婆一直在寻找替死之人。
而周桑刻，不过是第一个。
齐四刀，或许是第二个。
他忽然明白那封匿名信的含义??
有人知道真相，试图提醒他。
可这个人是谁？
他猛地想起李信汀??那只总在角落沉默的少年。他从不说话，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他看似无知，却能一眼看穿阴魂。
他冲回住所，却发现李信汀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我在米小赌坊等你。初七将至，戏该开场了。”**
李信握紧拳头，望向窗外渐沉的夕阳。
他知道，今夜之后，有些事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