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猛然冲向大门，右拳轰出。这一击毫无花哨，却带着千百次生死搏杀积累下来的势能。整座建筑剧烈震荡，防护罩应声碎裂。
内部是一片幽蓝的空间，无数悬浮的晶体阵列组成庞大的运算网络。中央平台上，一个由光束构成的人形缓缓成型??那是三体监听员的数字化残魂，被称为“逻辑之眼”。
“你来了。”它说，声音devoid情绪，“我们预测到了你的到来，概率98。7%。”
“哦？”程啸拍拍衣服上的冰屑，“那你预测到我会怎么拆了你这破庙了吗？”
“不需要预测。”逻辑之眼平静道，“情感驱动的行为具有不可控性，但我们已构建反制模型。只要启动‘理性净化程序’，你的情绪波动将被压制至0。3标准差以内，届时你将成为高效执行单元。”
“哈。”程啸冷笑，“你们这些家伙，永远不明白一件事??”
他一步步逼近平台，声音渐沉：
“老子不怕疼，不代表我不愤怒。”
猛然间，他撕开胸前衣襟，露出皮肤下隐隐发光的纹路??那是源域之力在他体内留下的烙印。随着他怒吼，那光芒骤然爆发，化作一道金色波纹席卷整个空间。
【警告！外来意志入侵！】
【系统稳定性下降！】
【情感病毒正在扩散！】
“病毒？”程啸狞笑着举起拳头，“这不是病毒，是人性。”
他一拳砸向主控核心。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像是玻璃杯落在地毯上的轻响。
但就在那一刻，所有数据流戛然而止。
逻辑之眼的身体开始崩解，光束一根根熄灭。它最后说出的话是：“……为何……明明可以活得轻松些……你却选择承受更多？”
程啸喘着气，站在废墟中央，轻声道：“因为轻松活着的人，记不住谁为他们挡过子弹。”
卫星之外，星空悄然变化。原本冰冷死寂的半人马座区域，忽然亮起了一颗新星。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无数文明在同一时刻感知到了某种共鸣，仿佛有人在宇宙深处轻轻敲了一下钟。
地球上，某个废弃酒吧的角落，一瓶尘封已久的红星二锅头突然自行倾倒，酒液洒在地板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名字：**林小满**。
而在源域之塔中，第八枚齿轮徽章终于完全点亮。
楚轩望着那光芒，低声说道：“他回来了。”
“不。”郑吒微笑，“他是第一次真正出发。”
风再次吹起，带来新的歌声。这一次，不再是童谣，而是一首未曾记载的战歌，旋律粗犷，歌词含混不清，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程啸站在冰原边缘，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该去看看那些还没被点亮的地方了。”
他迈出第一步，脚下冰雪融化，露出底下金色的脉络。那轨迹一路延伸，贯穿星河，直指未知的彼岸。
钟声第三次响起。
这一次，是为了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