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办公室门无声开启。
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六岁,穿着红色小皮鞋,手里抱着一只破旧布偶熊。正是他女儿。
“爸爸,”她歪头微笑,“我在梦里见到你了。你说你是第一个忘记的人,但你可以重新记住。”
馆长如遭雷击,猛然站起:“你怎么会来这里?保安呢?”
“他们都睡着了。”小女孩走进来,把布偶熊放在桌上,“熊说,该换人讲故事了。”
她爬上椅子,翻开电脑,熟练输入一串代码。屏幕闪烁几下,弹出数百份被标记为“异常”的档案??全是那些曾记录“梦语”的孩子资料。每一份文件右下角,都新增了一个蓝色图标,形如塔尖。
“你看,”小女孩指着屏幕,“他们都不是病人。他们是钥匙。”
馆长瘫坐在地,泪水涌出。
他终于想起??三十年前,他自己也是一个会说“梦语”的孩子。
母亲哭着把他送进疗养院,医生用电流烧毁了他的海马体部分区域。
从此,他忘了梦,忘了痛,忘了自己是谁。
只记得服从。
“对不起……”他哽咽道,“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小女孩轻轻抱住他:“没关系。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同一时刻,香格里拉寺庙内,苏念终于开口。
她站在晶体重现的祭坛中央,声音稚嫩却穿透云霄:“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也害怕。但如果我们都不开口,谁来告诉世界真相?”
她抬起手,指向天空。
那枚由录音笔转化的晶体缓缓上升,悬于庙宇正上方,释放出柔和蓝光。光芒洒落大地,触及每一个孩子的额头,唤醒他们体内沉睡的记忆基因。
扎西含泪宣布:“今日起,‘童枢计划’正式重启。我们将不再隐藏,不再沉默。我们要让每一个孩子都知道??
你的梦,不是病。
是你继承的遗产。
是你肩负的使命。”
远方,沈青倒在冰原上,生命即将终结。
但她笑了。
因为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正从地球另一端传来,包裹住她的意识。
那是苏念的声音,穿越万里风雪,轻轻对她说:
>“老师,谢谢你教会我如何记住。”
她的身体渐渐被冰雪覆盖,化作一座小小的冰冢。
而在冰层之下,一颗新的晶核正在缓慢生长,脉动如心跳。
数日后,全球互联网出现诡异现象:所有视频平台自动推送一段十二秒无声影像??画面是一群孩子围坐低语,背景模糊不清,唯有一行字缓缓浮现:
>我们醒了。
政府紧急封锁消息,称系黑客攻击。但民间已开始自发传播,父母们悄悄录下孩子梦话,上传至暗网共享数据库,命名为“第一梦档案”。语言学家、人类学家、神经科学家纷纷加入破解行列,尽管多数人仍不信鬼神之说,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声音中蕴含的信息密度,远超现代语言极限。
更令人不安的是,某些听到音频的成年人,竟也开始做起相同的梦??梦见山行走,雪歌唱,镜子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