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红墙黄瓦,锁住的不仅是万里江山,更锁住了少年天子玄烨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乾清宫的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仿佛永远也批阅不完,而每一份几乎都绕不开那个名字??鳌拜。
今日是圈地,明日是。。。
夜色如墨,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街道,映出斑驳的光影。林云笑坐在副驾上,窗外是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轮廓。曾经她在这座城市里奔跑着追逐一个角色、一段关系、一份认可,而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它退去,像潮水带走沙上的字迹。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苏宁握着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却不紧不慢地开着。他没有问要去哪里,只说:“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耳畔,“我小时候最怕黑。每次停电,我都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后来我妈给我买了个手电筒,她说:‘别怕,光就在你手里。’”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手上。
“可长大后我才明白,真正的黑暗不是没有灯,而是明明睁着眼,却看不见真实的东西。广告里的完美人生,剧本里强行圆满的结局,热搜上精心剪辑的情绪……我们活在一个被反复重播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戴着播放键生活??按下去,就是微笑;再按一下,就是流泪。可谁还记得,最初按下它的那个人是谁?”
苏宁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
“所以你拍《真实》。”他说。
“是。”她点头,“我不是想当救世主,也不是要揭疮疤。我只是想让某些画面存在。哪怕只有一秒钟,能让一个人停下来说一句‘这我也经历过’,那就够了。”
车子驶过江桥,河面倒映着两岸灯火,如同碎金浮动。远处一座老电影院正缓缓关闭铁门,招牌上的霓虹灯闪了几下,终于熄灭。
“那家影院昨天放完最后一场。”苏宁低声说,“三十年的老建筑,租约到期,业主改建商业综合体。”
林云笑望着那栋沉默的楼体,心头一紧。
“放映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师傅,听说从十八岁就开始放电影。最后一晚,他坚持用手摇胶片机放《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途卡带了三次,但他一次都没换数字版。他说,‘老机器懂老故事’。”
她鼻子一酸。
“现在呢?那台机器呢?”
“我让人收起来了。”他顿了顿,“等你新项目启动时,可以拿来用。”
她转头看他,月光斜照进车窗,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那曾是她无数次在红毯边角偷瞄过的线条,冷静、疏离、带着掌控一切的锋利。如今这锋利依旧,却不再指向她,而是化作了某种温柔的支撑。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她问。
“什么?”
“《浮光》这个项目。从剧本到宣传节奏,甚至我的反应??你都算到了。”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我只是相信,你会走到这一天。而我要做的,不是推你一把,是确保当你转身时,身后还有条路能走。”
她怔住。
原来这些年,并非只有她在挣扎成长。他也一直在等,在守,在调整自己的位置,只为不成为她的阻碍,而成为她选择自由时的一块垫脚石。
“你不恨我吗?”她忽然问。
“恨你离开公司?恨你拒绝我?”他摇头,“如果爱一个人,是为了让她留在身边,那是占有。但如果爱一个人,是希望她成为她自己??哪怕那个自己不需要你??那才是真的懂得。”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帆布外套的袖口。这件衣服陪她走过雪山、泥路、村小教室,也陪她站上领奖台。它早已不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种宣言:我不再需要华服来证明价值。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云南团队的消息。
>“姐,《真实》第三站巡映结束,观众写了满满两本留言册。有个小女孩画了幅画,写着‘长大后我要做像你一样的导演’。”
她眼眶热了。
把手机递过去:“你看,光真的会传下去。”
苏宁接过看了一眼,嘴角微扬:“所以你现在信了吗?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