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苏宁，“这次，你不必去。但若出了事，你要知道怎么救朕。”
苏宁低头：“奴才……明白。”
翌日午时，西华门外果然又聚起赌局。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小佟子”携巨款复出，还带了个能预判围骰的奇人！连外城的赌坊掌柜都派人前来打探真假。
赌局设在原处，但规模更大。八张桌子并列，骰声喧天，烟雾缭绕。曹寅亲自坐庄，面上嬉笑，心中却紧绷如弦。
半个时辰后，玄烨乔装而来，依旧压低帽檐，身边跟着两名伪装成太监的侍卫。他刚坐下，便有人惊呼：“来了！‘小佟子’来了！”
众人纷纷注目。有人认出他前几日连胜的风采，顿时下注如潮。
第一把，玄烨押“大”十两，开出来是四五六，十三点大，赢！
第二把，他欲再押，却被一人拦住。
“慢着！”
一名身穿蓝袍的中年太监排众而出，手持内务府腰牌，“奉旨查禁聚赌，尔等速速散去！否则拘押问罪！”
人群哗然四退。曹寅皱眉起身：“这位公公，昨儿个不是说‘既往不咎’吗？怎又来干涉？”
“那是上次。”蓝袍太监冷声道，“今日不同。昨夜有宫女投井，据查与赌债有关。皇上震怒，责令严查！你们若再聚，便是抗旨！”
玄烨不动声色，只低声问身旁人：“这是谁的人？”
“李德全。”那人回禀，“鳌拜门下亲信，专管宫禁巡查。”
玄烨心中冷笑：好一手道德大棒。昨日用武力威慑，今日就打着“整顿风化”的旗号来堵嘴。一步步收紧缰绳，果然是老狐狸手段。
他正欲起身离去，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且……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苏宁拄着一根木杖，缓缓走入。他穿着普通杂役服，脸色苍白，似大病初愈。
“苏……苏宁？”曹寅故作惊讶。
“我……我有话说。”苏宁结巴着上前，对着那蓝袍太监道：“公公说得对，赌……赌博害人。可真正害人的……是设局骗钱的庄家！”
全场一静。
蓝袍太监眯眼：“你什么意思？”
“昨……昨晚，有人冒充内务府的人，闯进赵三家，抢走三百两银子，还打断他一条腿。”苏宁颤声道，“赵三临死前说……是您派去的。”
“放屁！”李德全怒喝，“血口喷人！”
“若……若是诬陷，您敢让我去找证据吗？”苏宁咬牙，“就在他床下暗格，有一封您的亲笔信，写着‘事成之后，分润二成’。”
李德全脸色骤变。
他当然没写过这种信??但他昨夜确实派人收拾赵三，为的就是灭口。如今若搜出伪造信件，百口莫辩。
“拿下这个疯奴！”他暴喝，“妖言惑众，拖出去杖毙！”
两名随从扑上，却被曹寅率人挡住。
“等等！”玄烨突然开口，摘下帽子，“本公公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宫门口行凶！”
李德全猛然看清他的脸，心头剧震??这不是别人，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小佟子”！据说连御前红人都不敢惹他。
而此刻，这人竟公然对抗内务府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