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久久不语，最终轻轻点头。
“还有一个消息。”她低声说，“今早接到线报，摩少和菲雪音并未返回天理学院，而是秘密联络了‘银环议会’。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你要动‘心灯残页’，正在调集‘清道夫小队’??十二名专精猎杀异能者的执法者，配备‘锁魂链’与‘镇灵钉’。”
李信汀眼神骤冷。
清道夫小队，曾屠灭整个赫尔丹余族，手段残酷无情。一旦出动，意味着高层已下达“格杀勿论”指令。
“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快。”他冷笑，“也罢，反正我也不会再逃了。”
“你真打算正面硬闯？”
“不。”李信汀从怀中取出一张剪报??正是昨日选美大赛决赛的新闻，“我要利用这场舆论风暴，制造更大的混乱。”
林菲一怔：“你是说……重启‘公众投票’环节？”
“不止。”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要让全城人都关注这场比赛，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市中心广场。趁乱之时，我潜入地下。”
“可万一有人察觉异常呢？”
“那就让他们察觉。”李信汀嘴角扬起，“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烬火遗者’回来了。”
两人对视片刻，林菲忽然问：“值得吗？为了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真相，赌上性命？”
“三年前，我以为烬火是一场灾难。”李信汀缓缓道，“但现在我知道，它是一把钥匙??打开人类进化之门的钥匙。教令院害怕的不是它的力量，而是它带来的改变。他们宁愿掩盖真相，也不愿看到普通人觉醒。”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而雪音，可能是第一个真正完成蜕变的人。她不该被囚禁，不该被研究，更不该被杀死。我要保护她看到的世界，哪怕……是以火焚尽一切。”
林菲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又熟悉。
就像当年在乌托山，烈焰冲天之际，他也曾这样站着，背对所有人，面对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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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旧城区地下。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土的气息。李信汀披着黑色斗篷，沿着狭窄的隧道前行。头顶是厚厚的岩层，脚下是断裂的石阶，两侧墙壁上嵌着古老的符灯，微弱地闪烁着蓝光。
这里是“影盟”最隐秘的通道之一，始建于百年前的大迁徙时代，原为反抗军输送物资所用。如今早已废弃，唯有老鼠与毒蛛在此栖居。
走了约莫两刻钟，前方出现岔路。
左道尽头绘有一只闭目的眼睛，下方写着：“归寂之路，亡者通行”。
右道则刻着燃烧的树影，旁注：“生者逆旅，九死一生”。
李信汀毫不犹豫踏上右侧。
刚走五步，身后传来??声。
他猛然回头，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墙角，速度快得不像人类。紧接着，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腥甜味??那是噬忆兽的气息，它们以记忆为食，形态不定，通常成群出没。
“来了。”他低声自语，迅速掏出影息药剂，仰头饮尽。
刹那间，世界扭曲。
视线变得模糊，耳边响起无数杂音：童年的笑声、爆炸的轰鸣、女人的哭喊、雪音的梦语……各种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十分钟后，药效稳定。他感受到体内能量被彻底压抑，连烬火烙印都暂时沉寂。此刻的他，在灵识感知中只是一个普通男子，心跳平稳，气息孱弱。
他继续前进。
隧道逐渐向下倾斜，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符灯越来越少，直至完全熄灭。他点燃一支荧光棒，微弱的绿光照亮前方??一座巨大的石门前矗立着三具骸骨，身穿残破战甲，手中仍紧握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