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次吹起,带着春的气息。
念念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她活下来了。
不是作为祭品,不是作为工具,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听见了世界的哭与笑,痛与爱,并选择继续前行。
三日后,朝阳初升。
废弃村落的破庙前,新立起一座石碑,上刻两行字:
>“此处曾有女子,以笛唤忆,以血启门。
>她不求永生,只愿世人敢说真话。”
沈清梧靠在一旁树下休养,少年传信者正忙着誊抄各地传来的消息:东洲渔民打捞出刻有“赦免令”的铁匣;西陲寺庙发现壁画,描绘当年百姓被强征为奴的惨状;就连皇宫也传出风声??圣上拟下罪己诏,宣布彻查三十年前旧案,开放史阁供民间查阅。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少年问。
念念望着东方,手中多了一支新笛??不是寒玉所制,而是取自桃林最老一棵树的心材,通体淡粉,隐隐有花香。
“回家。”她说,“我要把母亲的故事讲给每一个人听。”
沈清梧抬起头,冲她微笑。他从怀中取出一块薄竹片,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是他用左手艰难写出的:
>“等你能说话那天,我想听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念念接过竹片,贴在心口,轻声道:“不用等了,我已经听见了。”
春风拂过桃林,新芽萌发。远处传来稚嫩歌声,是个小女孩在唱一首刚学会的童谣:
>“雪落铁城头,云掩旧河山。
>有个小姑娘,吹笛唤人间。
>她不怕黑,也不怕寒,
>因为她心里,住着千万个不甘……”
念念闭上眼,嘴角微扬。
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缄默盟残党仍在暗处蛰伏,失语兽游荡边境,新的谎言正在孕育。但她不再恐惧。
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愿意说出,愿意为真相付出代价,那么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得稍微勇敢一点点。
她举起新笛,迎着晨光,吹响第一个音符。
那不是《召忆》,也不是《破妄》。
是她自己写的曲子,还未命名。
但沈清梧听懂了。
那是希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