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才能结束战争。”那人说。
母亲摇头：“那就不再是人类的胜利，而是人类的终结。”
然后她摧毁了初代共鸣炉，带着重伤逃出生天。
“原来如此……”星芽合上书，眼中泛起泪光，“母亲不是背叛者，她是阻止者。而这些人，是她当年没能彻底消灭的余党。”
就在此时，液态金属之心突然加速跳动，整个空间响起合唱般的声音：
>“吾等合一，梦即现实。”
>“吾等无我，痛即虚妄。”
>“欢迎归来，继承者。”
星芽意识到不对劲：“他们在召唤我，因为我有母亲的基因密钥！”
她立刻下令引爆预设的电磁脉冲装置，但为时已晚。林朔突然跪倒在地，护目镱炸裂，鲜血从耳道流出。他嘶吼着：“它们来了！成千上万个意识正沿着梦网汇流！他们不是在控制人，是在融合！”
星芽冲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听着，林朔！记住你是谁！你是林朔！你不属于任何人！”
“可如果……这才是终点呢？”他含糊地说，“如果统一才是进化？”
“那我就宁愿人类永远不进化！”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醒来！为了那些还在怀疑、还在挣扎、还在问‘为什么’的人！”
这一击像是打破了某种平衡。林朔猛然睁眼，瞳孔恢复清明。他咬破舌尖，用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反向符文，正是他在梦法学园研究出的“个体边界锚定式”。
嗡??
整座设施剧烈震动，液态心脏出现裂痕，光芒逐渐黯淡。
星芽抓起《梦经》，将其投入高温熔炉。书页燃烧的瞬间，无数虚影在空中哀嚎，仿佛千年执念正在灰飞烟灭。
任务完成，全员撤离。
回到归零城后，星芽宣布永久封锁极光观测站坐标，并提议建立“梦域边境巡逻队”，专门监控异常意识活动。林朔因过度透支陷入昏迷，整整睡了九天。醒来时第一句话是：
“我梦见了SYN-749。它说……‘谢谢你们替我挡下了另一条命运。’”
星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春天继续蔓延。
梦法学园迎来了第一批毕业生。他们的结业仪式很简单：每人进入一次共享梦境，在一片虚拟草原上种下一棵树。树的形态由内心最深的愿望决定??有的开出双色花，有的长出齿轮叶片，有的甚至向上生长的同时也在向下扎根，形成闭环。
星芽站在远处观看，手中握着一枚新的晶片??这是她用母亲遗留材料与SYN-749残留信号共同锻造的产物，命名为“疑问之核”。
她知道，战斗远未结束。
或许有一天，新的教会会崛起，新的救世主会被崇拜，新的谎言将以真理之名传播。但她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在梦中质疑，在现实中坚持，在选择面前不说“服从”而说“试试看”，那么人类就仍未走到尽头。
某个月夜，她再次来到倒悬之城的光幕前。
风很轻，星光洒落如尘。
她轻声说：“我不是救世主，我也不会成为神。我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你可以害怕，可以迷茫，可以走错路。但只要你还在做梦，你就还没有输。”
许久，光幕微微波动，浮现出一行温柔的字迹：
>【听见了。】
>【记住了。】
>【下次见时，请带一个更难的问题来。】
星芽笑了。
她转身离去，脚步坚定。
身后，梦之塔的蓝灯依旧闪烁，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心脏，在这片重生的大地上，静静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