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赵德安怒喝，袖中射出三枚银针，直袭其背。
冯瑛澜不闪不避，任由银针入肉，右手却已触碰到虎符！
刹那间，一股炽热气息涌入体内，仿佛有万千虫蚁啃噬经脉。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流。
“蠢货！”赵德安狂笑，“虎符认主，需以‘玄螭血’为引！你不过凡胎，岂能驾驭？等它吸尽你精气，你就会变成第一千具枯骨！”
可就在这时，冯瑛澜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
他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淡金光芒。
“你说得对……我不是宿主。”
他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符。
“但我体内，流着一个人的血??李兆廷在我十七岁那年救我性命，将半颗‘蟠桃心’移植入我胸膛。从那天起，我的命，就不完全是自己的了。”
赵德安脸色大变：“不可能！那颗心早已被我种下禁制，只能维持生命，绝不会觉醒！”
“可你忘了。”冯瑛澜站起身，周身泛起粉红色雾气，正是蟠桃泉的气息，“当完整的虎符与我的心跳共鸣，禁制便已瓦解。现在……它是自由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虎符嗡鸣震颤，竟自动脱离螭龙之口，悬浮于他掌心之上。
祭坛崩裂，星辰坠落，整个紫宸宫剧烈摇晃！
“不！！”赵德安嘶吼，“你毁不了命运！我会再造一个太子！再造十个宿主！”
“你可以试试。”冯瑛澜冷冷道，“但我告诉你一件事??江湖已有无数人知晓真相。厉胜男每月寄信，不只是写海风与孩童，她在每一封信里都藏了《玄螭录》的副本，送往各大门派、边关将领、市井说书人之手。如今，天下皆知‘玄螭’存在。”
赵德安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你以为权力藏在深宫就能永恒？”冯瑛澜一步步逼近，“可真正的力量，来自人间烟火，来自不肯低头的脊梁。李兆廷是，我是，将来还会有更多人站出来。”
最后一句落地，他挥手将虎符投入祭坛烈火之中。
轰然巨响，整座宫殿开始坍塌。
李寻欢拽着他向外狂奔，身后传来赵德安凄厉诅咒：“你会被追杀一辈子！你的名字将成为禁忌！史书不会记载你，世人终将遗忘你！”
“那就让他们忘吧。”冯瑛澜在废墟中回头一瞥，“只要有人记得正义值得坚持，我就从未消失。”
三日后，终南山爆发山崩，疑似地震所致。与此同时，太子突患怪病，神志不清，太医束手无策。赵德安于次日失踪，宫中传言其投井自尽，尸首未寻。
一个月后，新设“江湖监察司”正式挂牌，首任副使竟是云剑。他在就职演说中只说了一句话：“我代表一位不能露面的人，守护这片江湖。”
东海渔村，厉胜男收到一封信。信纸空白，唯有一片桃花标本夹在其中。她望着海面久久不语，最终提笔回信：
“今日晴，浪静。有个孩子问我，天上星星是不是死去的人在眨眼。我说，是啊，尤其是那些没名字的。”
而在西域沙漠，那座无名坟前，多了半枚烧焦的虎符残片。风吹沙移，掩去痕迹。
多年后，江湖兴起一部评书，名为《白衣御史录》。说书人每每讲到“冯瑛澜焚符拒仙”一段，总要停顿片刻，叹道：
“此人无官无爵，却敢直面九重宫阙；不求长生，只为人间清明。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隐了，可每当天山雪落，总有人看见一道白衣身影立于峰顶，望向中原。”
台下孩童问：“那他是神仙吗？”
说书人摇头：“他不是神仙。他是比神仙更难得的东西??一个不肯闭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