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林昭在归墟深处觉醒，被迫接受使者烙印；看到他在无数世界穿梭，亲手毁灭文明只为完成使命；看到他一次次压制归墟意志，只为保留一丝对妹妹的记忆；更看到那一夜，他在昆仑感应到她觉醒文脉时，不惜自毁右臂，只为挣脱控制，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最后一幕，是他临终前的低语：“清婉……替我看看……春天。”
泪水冻结在她脸颊上。
她摘下面甲，露出林昭苍白却安详的面容。然后，她取出半截玉笔，割破手掌，以血为墨，在他额心写下八个大字：
**“兄不负国，妹不负兄。”**
随即，她盘膝而坐，开始诵读。
先是《孟子》，再是《礼记》，继而《离骚》《正气歌》……一篇篇经典自她口中流淌而出，化作文气金线，缠绕林昭尸身。她要以残存文脉，唤醒最后一丝神识。
一夜过去，东方既白。
忽然，林昭指尖微微一动。
接着，整具尸体剧烈震颤，幽蓝火焰从七窍喷涌而出！空中浮现一道扭曲虚影??竟是归墟意志残念！
“林清婉……你以为结束了吗？”虚影冷笑，“归墟不死，只因人心有隙。绝望、贪婪、仇恨……这些才是永恒的土壤。你兄长不过是一枚棋子，而你，终将成为下一个容器！”
林清婉不答，只是继续诵读。
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坚定。
直到她吟出最后一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轰然一声，那虚影炸裂！
与此同时，林昭胸口猛地起伏，一口黑血喷出，双眼骤然睁开！
“清……婉？”
“哥！”她扑上前抱住他，泣不成声。
林昭虚弱地看着她，嘴角艰难勾起笑意：“你……真的赢了一次啊……”
“还没完。”她擦去眼泪，扶他起身，“我们要重建文庙，重立文脉，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安心读书，让每一寸土地都听得到朗朗书声。只有这样，归墟才永远没有复活的机会。”
林昭望着南方，良久，点头：“好。这一次，换我陪你。”
三个月后，昆仑山上，新的文庙拔地而起。不同于昔日古朴庄严，这座庙宇融合百家风格，门前立碑，上书：“**凡愿求知者，皆可入内。**”
林清婉亲自主持开坛讲学，每日听众数千。林昭虽失去右臂，却以机关义肢执笔，撰写《归墟考》，揭露天机阁阴谋；小砚被寻回，虽半身瘫痪，仍主持墨家机关院，打造“文道守护傀儡”；阿蛮的狻猊血脉融入庙基，使整座文庙具备驱邪之力。
而那支断裂玉笔，被供奉于大殿中央，每逢月圆，便会散发微光，映照出一行字：
**“执笔者亡，文脉不亡。”**
又一年春至，江南花开满园。林长风站在庭院中，手捧一本新刊印的《文昭律典》，轻轻翻页。忽然，一阵风过，吹来一片金色花瓣，落在书页之上。
他抬头望去，只见云端隐约有一头白额猛虎驰骋而过，背上坐着一袭素衣女子，手持玉笔，遥望山河。
他笑了，轻声道：“姐，这盛世，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