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一棵死树。”她颤抖着说，“树根缠着无数人脸，他们在尖叫……但没有声音。只有一个穿黑袍的人站在树顶，手里拿着……你的铜牌。”
阿芽心头一震。
“他也梦见了我。”
抵达灰鸦基地外围时，天色正暗。荒漠中矗立着一座半埋于沙丘的混凝土建筑，形如倒置的金字塔，顶部天线阵列仍在运转，散发出微弱红光。
“能量源还在工作。”小吴检查设备，“至少维持了半个世纪……这不可能靠常规供电。”
“是共生矿石。”伊桑指着远处沙地，“你看那些反光点??和初心田地底的晶体一样。”
众人小心翼翼潜入内部。通道幽深，墙壁布满青苔状生物膜，竟是活体组织与金属融合而成。每隔十米，便有一块嵌入墙体的共鸣石板，上面刻着扭曲的文字：
>“纯洁者将统治。”
>“情感即弱点。”
>“统一思想，终结混乱。”
“洗脑协议。”杰克咬牙，“他们想建立的是情感霸权，不是共情网络。”
深入核心区，一座圆形大厅映入眼帘。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人造晶体球，内部封存着一段枯萎的藤蔓，正以极慢频率pulsing发光。四周环绕九座雕像，皆为身穿军装的男子，面容各异，却有着相同的站姿??右手贴裤缝，左手按心口，正是爷爷小满的标准姿势。
“克隆体？”萨拉whispered。
“不。”阿芽走上前，盯着最中间那尊雕像的脸，“是继承者。每一个，都被灌输了‘归心战士’的身份记忆。”
突然，晶体球爆发出刺目红光，机械语音响起：
【检测到开启者信号。权限验证中……失败。启动防御协议。】
地面震动，九尊雕像眼部亮起红芒，缓缓转头，齐齐望向阿芽。
“他们是活的！”伊桑大喊。
下一瞬，雕像迈步前行，动作僵硬却迅猛，如同提线木偶被无形之手操控。
“散开！”杰克拔出手枪射击，子弹击中胸口却只留下凹痕。这些“战士”皮下竟覆盖着合金骨骼！
萨拉跪地，双手按地，闭目低语。片刻后，她猛然睁眼：“我能听见树的声音！它们被困在这里！求救！”
阿芽掏出“忏悔之钥”，高举铜牌。
刹那间，铜牌迸发青光，与晶体球的红光激烈碰撞。空气中响起无数voices??哭泣的、呐喊的、低语的，全是被强行抽取的情感残片！
“你们偷走了痛苦，却不懂它的价值！”阿芽怒吼，“没有痛，哪来的醒？没有悔，何谈改？你们造的不是秩序，是坟墓！”
铜牌光芒骤盛，直射晶体球中心。
轰然一声，球体裂开！
枯藤坠落，却在触地瞬间舒展，化作一道绿光冲天而起，穿透穹顶，射向星空。
九尊战士同时停步，眼中红光熄灭，身体如沙雕般崩塌，只剩下一具具空壳。
寂静降临。
小吴颤抖着读取终端数据：“全球初心分田信号恢复……肯尼亚的黑叶正在转绿，新字出现了！”
他念出那句话：
**“谢谢你，回来救我。”**
阿芽瘫坐在地，铜牌滚落身旁，已然碎裂成灰。
她笑了。
“值了。”
返程飞机上，伊桑递给她一片新采集的共生叶。叶面浮现一行字：
**“我不是你爷爷，但我曾是他战友。”**
阿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