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纸笔：“怎么了吗。”
沈偏宜打开门：“浴室没有水。”
许霆山的指尖轻轻敲击实木桌，这真的跟梦境中的一样，他们的关系很亲近。
他们住在一起，深夜忙的时候，沈偏宜会过来敲敲门，说一声晚安。
“你房间里的水龙头坏了，”许霆山站起来：“用我的吧。”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捏一捏沈偏宜的肩膀：“桌椅高度还合适吗？”
沈偏宜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看书好像是没有往日那么累，于是点点头。
许霆山就这样将人推到他的卧室，然后打开浴室，蹲下来拧开水龙头。
水不一会就变成热的了，他拉住转身准备去拿换洗衣服的沈偏宜，仰头道：“我去拿衣服，你看看水温合不合适。”
“唔……”沈偏宜点头，蹲下来慢慢等着浴缸里的水装满。
他从未用浴缸洗过澡，这样整个身体淹没在水里的感觉，总让他联想起轮船的浮潜，有点奇妙，沈偏宜想着一些东西，公理和机器什么的，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很久，反应过来时，水有些凉了。
许霆山许久没见人出来，过来敲敲玻璃：“……皎皎。”
玻璃很厚实，丝毫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许霆山想起来在国外看见的浴室玻璃，能虚虚地透出里面的人影，这般想着，那些绮丽黏糊的梦境又在脑海里出现，许霆山轻咳：“水该冷了。”
沈偏宜这才站起来擦身体。
许霆山单手撑着墙，浴室门被打开，两人正好撞上视线。
仿佛是新雨过后抽条的绿叶，嫩生生的，如白玉一般莹润的皮肤又被水汽蒸出一点粉，微湿的碎发搭在额前，那双眼睛看过来，浅灰色的瞳仁如同溪流中被冲刷千年的黑玉，眼尾偏偏又上翘，叠着浓密纤长的睫毛。
许霆山的喉结滚了滚，他移开视线，感到一阵干渴：“快去睡觉吧。”
沈偏宜颔首离开，经过他身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闻到了些许香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只觉得香，像是能勾人，许霆山的魂魄都被勾走了。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会选了这样一身衣裳。
长袍微微掐腰，沈偏宜很瘦，背又薄，这样子的衣服，在走路间会不由得掐出一个弧度，如同南方起伏的山峦，或者北方夜里静谧的沙丘。
他的腿也很白，长袍下摆微微开衩，隐约间露出他白皙匀称的小腿。
干净得如同一捧白净的雪，让人想要挂点装饰上去——或者红绳。
许霆山攥紧拳头，若是沈偏宜现在回头，肯定会被他的眼神吓住，像是狼一样，盯住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了。
听人说南山寺很灵，他原本不信这些的，但是……能去求一根也不错。
圈住他的脚腕——连同他的魂魄一起。
光是想想，许霆山就浑身战栗。
……
沈偏宜自然是不知道他那些龌龊心思的。
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进入睡前动脑活动。
卧室门被打开，沈偏宜眨眨眼睛，看过去。
沈偏宜的睡姿实在很端庄，睡在大床的正中间，被子盖过胸膛，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听见声响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可爱死了。
“没睡着么？”
沈偏宜就这样看着他走到床头，一只手藏在身后。
许霆山忽然很想就这样低头亲亲他，先亲额头，然后是眼睛，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