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进去,谁进去?”小龙苦笑,“大龙他们失踪了,刘掌柜已背叛,你是唯一还能信的人。如果你不愿跟我走,现在就离开。沿着北坡往上,找到那棵最大的红线樨木,把汁液涂满全身,然后一直往北跑,别回头。”
凌金宝怔住。
良久,他摘下腰间酒壶,狠狠灌了一口,抹嘴道:“少废话。带路。”
两人借着火光掩护,避开主街巡逻队,潜行至城主府后墙。此处高墙耸立,爬满藤蔓,看似寻常,实则布满禁制。凌金宝掏出一根细针,在墙上轻划数下,空气中竟浮现出淡粉色的纹路,如蛛网般交织。
“符阵。”他低声说,“用桃脂粉混合人血画的,触之即醒。”
小龙取出一小滴红线樨木汁液,滴在匕首尖端,轻轻挑断三根主线。符阵光芒一闪即灭。
他们翻墙而入,落地无声。
府内寂静得诡异。本该灯火通明的官署此刻漆黑一片,唯有地底传来隐隐震动。循着那搏动前行,他们在一处假山后找到隐蔽铁门,门上刻着一朵盛开的桃花,花瓣竟是用人骨拼成。
铜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阶梯向下延伸,不知多深。空气越来越腥,脚下地面变得柔软,像踩在皮肉之上。两侧墙壁不再是砖石,而是某种胶质组织,微微起伏,似在呼吸。每隔几步,便有一盏幽蓝灯笼悬挂,灯油竟是半凝固的血液。
“这是……活体通道。”凌金宝声音发颤,“整座城主府的地基,已经被改造成它的身体了。”
小龙点头,握紧匕首。
下行约半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cavern展现在前,直径不下百丈。中央矗立着一颗巨大的心脏,通体赤红,表面缠绕无数血管般的藤蔓,每一根都连接着上方吊挂的女性尸体??足足上百具,全是年轻女子,脸带桃花印,腹部凹陷,显然已被取走胎儿。
那心脏缓缓搏动,每一次收缩,都有粉雾从中喷出,弥漫全厅。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婴儿面孔扭曲浮现,又瞬间消散。
“这就是‘根’。”小龙whisper,“邪修的心脏,融合了第一代‘花母’的魂魄,百年不腐,靠吞噬万女之血维持生机。”
“怎么毁?”凌金宝紧握拳头。
“镜中女人说,唯有‘纯阳之血’能灼其本质。”小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男子无经血,不受寄生,体内阳气未损。若以自身为引,将红线樨木汁液注入心脏,或许能引发反噬。”
“你要自杀式攻击?!”凌金宝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可以准备替身、设陷阱??”
“没时间了。”小龙望向洞顶,只见那些血管突然剧烈抽搐,几具尸体开始痉挛,“它发现我们了。”
话音未落,整座cavern震动起来。地面裂开,钻出数十条肉触手,顶端裂开如口,露出密密麻麻的细齿。凌金宝拔刀迎战,一刀斩断一条触手,黑血喷溅,竟腐蚀地面发出滋滋声响。
“我拖住它们!”凌金宝嘶吼,“你去!快去!”
小龙不再犹豫,冲向中央巨心。
沿途触手疯狂拦截,他左闪右避,袖中汁液不断洒出,凡沾染之处,肉壁焦黑溃烂。终于抵达台前,他抽出匕首,将剩余红线樨木汁液全部涂抹其上,随后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起,将刀刺入心脏正中!
刹那间,天地失声。
那心脏猛然膨胀,似要爆裂,却又骤然收缩。一股强大吸力将小龙整个人拉向伤口。他感到自己的血被倒抽而出,意识迅速模糊。
就在即将昏厥之际,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我不是说过,等了百年……只为一个不怕死的。”
是铜镜中的女人。
“你是……第一个母亲?”他艰难开口。
“我是所有母亲的怨念所聚。”声音回荡,“但这颗心不会轻易死去。它已与城脉相连,若要彻底毁灭,需有人持刀不退,直至它最后一搏。”
“谁……能做到?”
“一个既非纯粹阳气,也未完全沦陷之人。”她顿了顿,“一个曾饮过药馆之药,却未被吞噬的男人。”
小龙猛地睁眼。
他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