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冬至,一名小女孩误入唤名堂禁地,在积雪中拾得一枚破损的木杖。她好奇带回村中,请匠人修复。当最后一道裂痕被金漆填补完毕时,整根木杖忽然发出微光,投射出一幕影像:
林昭与苏晚晴并肩坐在小院里,头顶梅花纷飞。
“你在写什么?”她问。
“我们的故事。”他答。
“写了多久了?”
“一辈子。”
“还要写下去吗?”
他笑着看她:“只要你还在听,我就一直写。”
影像消散后,木杖恢复平凡模样。但那天夜里,全球忆莲再次齐放,花瓣上浮现三句话:
>“谢谢你,记得我。”
>“也谢谢你,放我走。”
>“我们都在,只要你愿意倾听。”
千年之后,修真界早已变革,飞升之路断绝,长生不再可求。人们终于明白:所谓永恒,不在肉身不灭,而在情感延续。
于是,《幽冥画皮卷》被奉为至宝,却无人敢轻易展开。因其每一页都承载着千万人的思念之力,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天地震荡。
唯有每年春分之夜,由唤名堂现任主持以心血点燃一支忆心烛,轻轻掀开一角。刹那间,整片天地陷入寂静,唯有风送来低语??那是无数亡者与生者的对话,交织成一首无始无终的歌。
有人说,曾在极北冰原见过一座孤亭,亭中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一碗茶冒着热气,旁边卧着一只老猫,尾巴轻轻摇晃。
还有人说,在沙漠深处发现一块石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幅简单画像:男子执笔,女子捧茶,背景是一片盛开的莲田。
最离奇的传闻来自南海孤岛。一位渔夫声称,某夜风暴来袭,他躲进岩洞避难。忽见海面上升起一轮金色月亮,从中走出两人,携手踏浪而来。他们在岸边停下,男子弯腰捡起一枚贝壳,递给女子。女子接过,笑了,然后将贝壳抛回大海。
渔夫壮胆问道:“你们是谁?”
风中传来回答,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是记得的人。”
第二天,那个岩洞口长出了一株忆莲,至今不败。
如今,无论王朝更迭、战火频仍,总有人会在黄昏时分停下脚步,为逝去的亲友奉上一碗热茶。他们不说祭拜,不说超度,只轻轻说一句:
“茶还没凉,你要不要喝一口?”
然后静静地坐着,仿佛等待某个熟悉的气息靠近。
因为他们知道,有些告别需要用一生去完成,
而有些重逢,早在遗忘之前就已经发生。
幽冥画皮卷仍在书写。
它没有作者,也没有终点。
它是千万颗心共同执笔的作品,
是以眼泪研磨的墨,以记忆铺展的纸,
以每一次不肯放手的思念,
一笔一划,写下的不朽。
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
就永远不会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