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脚步声便停下来,裴潋在他稍前处的位置站定,封骛也停下来,不敢抬头,但余光能瞥到面前是张大床,而且还有片衣角……
“溪皊。”裴潋先开口了。
翻书页的声音当即顿住,封骛霎时呼吸一窒。
旋即是下床的声音,床上的人下来了,不过几步就到了他们面前,那种药味也浓了起来,封骛思绪发散,果然裴溪皊伤得很重吗?
在他想抬眼看面前人时,突然感到旁边掠起一阵风,封骛转头一看,直接愣住了。
是裴溪皊。
这人就是裴溪皊。
可他现在做的事,完全不像裴溪皊会做的。
他竟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裴潋。
不是家人朋友间社交普通的拥抱,是很亲昵的抱,两人贴得很近,他双臂环在裴潋肩上,仰头看着他。
“哥。”他的声音有些闷,“你忙完了?”
裴潋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但很快抬起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裴溪皊的后背,动作是封骛从未见过的轻柔。
“嗯。”
他应了声,声音也比平时温和许多。
在裴潋拍他背时,裴溪皊顺势把头靠在他肩上,封骛眼睁睁地看着裴溪皊像只依赖主人的猫,这样挂在裴潋身上。
那双对他总是冰冷的眼睛,此刻湿漉漉地望着裴潋,这画面刺得封骛难以直视,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行了,先回床上去。”裴潋低声道。
裴溪皊乖乖点头,只是拽着裴潋的手往床边走,裴潋便也被他拉着坐在床上。
裴潋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拉过被子仔细盖好,手指在裴溪皊脖颈的纱布边缘轻轻抚过,眼神黯了黯。
“今天按时吃药了?”裴潋伸手探了探裴溪皊的额头。
“嗯。”裴溪皊往他手心蹭了蹭。
见到这场景,封骛直接僵在原地,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裴溪皊了,现在这个蜷缩在哥哥怀里的人,柔软得让他陌生。
“伤口还疼不疼?”裴潋继续道。
“不疼,比昨天好多了,我什么时候能摘纱布啊。”
“起码要一周。”
“这么久。”裴溪皊垂下头,“哥,我真的没那么疼了,不能提前摘吗?”
“得确保你腺体没事才行,这种纱布材质不舒服吗?那我再找人换一种。”
“也不用那么麻烦……”
“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
两人一问一答,自然得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们存在。
封骛站在一边,像个多余的摆设,他看着裴潋弯腰给裴溪皊掖被角,看着裴溪皊乖顺地任他摆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空气中弥漫的药香突然变得刺鼻,让他几乎要窒息。
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他甚至生出几分诡异感。
裴溪皊怎么会对裴潋这么亲近?
他们兄弟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还有他腺体上的纱布……他们到底对裴溪皊的腺体做了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封骛脑海里翻涌,但他最在意的……是裴溪皊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难不成这又是裴溪皊的计划,他刻意在裴潋面前装成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裴溪皊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和以前一样,不愿意跟他说罢了,那他也得做条称职的狗,不去多问引得反感,好好配合他才对。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看着兄弟俩的举动,封骛还是心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