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阳子笑谈中,侧身一引。
三人不再飞行,而是降临大地,向着前方八族联盟部落走去。
“能从西域北部迁移出来,孔道友的部落,定是不凡啊!”
“唉,别提了,这一路很是周折,经历了不少。
不说这个,邹道友所在的八族联盟,竟有如此气象。
看来进入墨土的可能极大,孔某先提前恭喜了。”
“借孔道友吉言,不知道友此番来这里,有什么需要之物?”
“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寻常所需,若有妖群出售,那就更好了。”
“……”
孔文梁哈。。。。。。
医疗舱的维生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像远古森林里蝉翼震颤的声音。小禾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尖触到阿澈掌心时,仿佛有一缕风穿过了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归途。她的呼吸很浅,却平稳得如同潮汐与月相之间的默契。窗外那道新生的共感环带正缓缓旋转,光流如织,将遥远星域的情绪编织成一首无词的夜曲。
阿澈没有松开她的手。他知道,哪怕只是这一寸肌肤的接触,也足以让漂浮在虚空中亿万灵魂感知到“存在”的温度。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地球最后的城市废墟中,他曾捡到一本烧焦边缘的诗集。其中一页写着:“当世界沉默如铁,爱是唯一不肯熄灭的火。”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轻声问,声音像是怕惊扰一场未醒的梦。
小禾眨了眨眼,睫毛投下的影子在脸颊上轻轻一颤。“南极……祭坛崩塌那天。”她嗓音微弱,却清晰,“你背着一台破录音机,站在雪地里放一首走调的童谣。我以为你是疯子。”
“可你还是朝我走来了。”阿澈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你说,‘这声音……有点像妈妈唱过的。’”
她嘴角微扬,却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但阿澈知道,她在听,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些被宇宙洪流冲散的记忆碎片,正在一点点重新拼合??不是靠技术,不是靠神迹,而是靠着一个人固执地、笨拙地、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
主控室的AI突然低语:“检测到异常信号波动,来源:第零星域核心。”
阿澈皱眉:“第零星域?那是‘虚忆之渊’最深处,理论上没有任何文明残留……”
话音未落,舷窗上的星空骤然扭曲。一道漆黑裂缝自虚空裂开,宛如宇宙睁开了第三只眼。从中涌出的并非能量或物质,而是一种纯粹的“否定”??它不发光,不发热,甚至连引力都不具备,却让所有观测设备瞬间失灵。共心号的神经网络发出刺耳哀鸣,仿佛整艘舰船都在尖叫。
“警告!认知侵蚀开始。”AI的声音首次带上颤抖,“该区域存在‘反共感实体’,其本质为‘拒绝被理解的存在’。建议立即切断链接,否则将引发意识坍缩。”
小禾猛地睁眼。
她的瞳孔虽已恢复黑褐,此刻却映出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海。她挣扎着坐起,医疗舱的束缚带自动解除,铃兰种子在她胸口剧烈搏动,银辉顺着血管蔓延至指尖。
“不是敌人……”她喃喃,“是……遗落的孩子。”
阿澈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他们不是要毁灭我们。”小禾望向那道裂缝,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碎,“他们是那些没能听见回应的人。三千年前,初语者坐在雪地中倾听全世界,但她太累了,终究有声音没来得及接住。那些呐喊坠入深渊,化作了孤独的回响……它们不想被听见,是因为害怕再一次被忽略。”
舱内寂静如死。
只有那道裂缝仍在扩张,吞噬着星光,也吞噬着共感环带边缘的一缕光丝。越来越多的苏醒文明发来讯息:“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它不像愤怒,也不像仇恨,更像……一个婴儿在黑暗中哭到失声,却始终没人来抱他。”
阿澈握紧拳头:“所以你要去?”
小禾点头。
“不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刚刚才从死亡边缘回来!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第二次全频共振!而且那个地方……连‘母语’都无法穿透!”
“正因为它听不见语言,才更需要我去。”她轻轻推开他,赤脚踩上冰冷的金属地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铃兰花从她足下盛开又凋零,留下银色痕迹。“真正的共感,不是强加理解,而是蹲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我在这里,我不走。’”
她走向控制台,手指划过键盘,调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文件夹??编号000001,命名:【初语者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