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光标闪烁,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外婆临终前的微笑,母亲在雪地中奔跑的身影,泰国刺客第一次发出的“呃”声,秦岭男孩模糊不清的“妈妈”……
还有那位年轻女子含泪说出的:“我活着。”
他闭上眼,将全部情感凝聚成一句最简单、最原始的话,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我说话,是因为我相信有人在听。”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台机器轰然巨响。
数据洪流逆向奔涌,所有笼子的锁自动开启。孩子们茫然地走出囚禁多年的地方,有的跌倒在地,有的抱住头颅痛苦呻吟,还有一个小男孩扑进林昭怀里,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呜……呜……”
林昭紧紧抱住他,泪水滑落。
与此同时,主服务器开始崩溃,火焰顺着电缆蔓延。他抱起那个孩子,带着其他能行走的孩子往出口撤离。每一步都沉重如铅,身后是倒塌的墙体和燃烧的档案柜,无数关于“哑童计划”的罪证化为灰烬。
当他终于将最后一个孩子送上地面救援车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记者们闻讯赶来,闪光灯此起彼伏。有人问他为何冒险深入险境,有人说他是不是想当英雄。
林昭只是摇了摇头,指着车上那些瑟瑟发抖却终于能够哭泣的孩子们,说:
>“他们不是沉默的失败品。”
>“他们是还没有学会相信这个世界的人。”
>“而我的工作,就是让他们知道??哪怕声音再小,也会有人蹲下来,认真听。”
数周后,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召开特别会议,正式宣布“全球强制消音行为”列为反人类罪。十七个国家公开道歉,并承诺赔偿受害者。而“昭音心理康复中心”也迁至日内瓦总部,成为首个受国际保护的语言康复机构。
但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夜晚,林昭再次来到地中海那片海滩。
他蹲下身,在沙地上写下三个名字:
>林婉清
>林小芸
>林昭
然后轻轻抹去。
海浪涌上来,带走所有痕迹。
他知道,真正的纪念不在墓碑上,不在壁画里,而在每一个敢于开口的灵魂之中。
而在北极的数据湖深处,那段音频依旧循环播放:
>“我是林昭。”
>“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们听。”
>“关于三个女人,和她们守护的声音。”
湖畔虚拟界面的小字悄然更新:
>【在线听众:∞】
>【持续增长中……】
>【最新加入:S-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