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被记住,
>是因为我在冬天给同学捂过手,
>她说那天,心比炉子还暖。”
他笑了,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写得很好。”
“那你呢?”孩子仰头问,“你想被记住吗?”
阿澈望向远方,夕阳正把整片山谷染成紫色。
“我想被记住,是因为我教了一些孩子写诗。
他们后来也教别人写,一传十,十传百。
很多年后,有人在一个陌生的星球读到这些句子,突然觉得,
原来地球的风,也曾这样温柔地吹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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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薪火计划”进入第三代传承周期,全球已有超过八亿人完成精神遗产登记。新一代忆植环不再显示数据指标,而是根据佩戴者的情绪变化呈现自然景象:喜悦时花开,悲伤时雨落,平静时星现。
与此同时,南极地心塔彻底停止发射原始信号,转而成为一个被动接收站,持续收集人类集体情感波动,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新型能源??“情感能”,用于驱动深空探测器和生态修复工程。
人们开始称它为“心核”。
而在火星,“新壤一号”基地扩建至容纳五万人,中央植物园里的紫鸢尾年年盛开。每逢春分之夜,花丛中会自动响起一段旋律??无人编写,无人上传,却与《未寄之书》有着相同的基因序列。
科学家称之为“自发共感共振现象”。
某日,一名六岁女孩在园中玩耍,突然指着天空说:“阿姨在唱歌。”
父母以为童言无忌,可当晚,所有忆植环在同一时刻播放了一段新生成的歌词:
>“泥土不会呼唤种子的名字,
>却默默托起每一根破土的芽;
>风不会挽留飞走的羽毛,
>但它记得,每一片都曾闪耀。
>所以孩子啊,请大胆远行,
>我们爱过的证据,已在你脚步中生根。”
联合国档案馆将这首歌命名为《续章》,编号001。
同一天,地球上最后一个“永忆会”据点关闭。门前石碑刻着一句话:
>“执念终会化作尘土,唯有放手的记忆,才能飞翔。”
阿澈此时已年过半百,仍在云语村任教。他不再每天去铃星花园,但总会在清晨推开窗,听一听风里的歌。
有一天,学生问他:“老师,你说将来会不会有人发明机器,让我们永远和死去的人说话?”
阿澈摇头:“或许能。但真正的告别,从来不是断开连接,而是明白??
即使不再听见声音,那份爱依然在塑造你的人生。
就像阳光照在脸上,你不需要看到太阳,也知道它的存在。”
学生若有所思。
放学后,他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作业:
《如果有一天,我能对过去的自己说话》
窗外,风掠过山岗,卷起几片落叶,又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