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个学会‘安静地听’的孩子。”
寂静如冰水漫过房间。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整个“五重奏”实验的真相便彻底颠覆。他们并非五个天才儿童偶然同步,而是由一个天生具备超常听觉神经的孩子为核心,逐步链接而成的共生意识体。而“听尘”,从来就是中心,而非边缘。
可为何会被剥离?为何要封存?
答案很快浮现。
在声场模型解析完毕的瞬间,所有联网终端同时弹出一段视频文件,格式为早已淘汰的PAL制式,画质模糊,却清晰可辨:
画面中,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俯身检查一名约莫五岁的男孩。男孩躺在金属床上,双眼紧闭,耳机覆盖双耳,身上连接着数十根导线。监控屏上跳动着复杂的脑波曲线。
旁白响起,是年轻版山本隆一的声音:
>“SubjectXVIII显示出前所未有的神经耦合能力。不仅能接收外部声波,还能主动捕捉他人潜意识中的‘情感残响’。我们称之为‘共感回放’现象。”
>
>“实验第137天,他成功复现了一位死去护士生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包括她未能说出口的遗言。”
>
>“危险等级提升至S级。建议立即实施意识分割手术,将其感知功能与其他认知模块分离,仅保留被动监听能力。”
>
>“若任其发展……他将不再是工具。”
>
>“他会成为神。”
录像戛然而止。
林修远一拳砸向桌面:“他们怕他听得太多!怕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所以切掉了他的‘我’,只留下‘耳’!”
苏婉却已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那句“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的重量。不是幸存,是囚禁。不是天赋,是献祭。十七个哥哥们用最后的歌声将他送出深渊,不是为了让他继续听,而是希望有一天,他能**被听见**。
“我们必须完成它。”她擦干眼泪,声音坚定如铁,“帮他打开那个开关。”
但他们始终无法破解“人心中的开关”究竟为何物。
直到一个月后,一场意外揭晓谜底。
北京儿童医院收治了一名因爆炸事故失聪的女孩,年仅八岁。手术失败,医生宣布她将终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家属悲痛欲绝之际,女孩却在术后第三天突然开口,唱起一首古老的东北民谣??而这首歌,从未在她成长环境中出现过。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研究人员为她做脑部扫描时,发现其听觉皮层竟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活性模式:不是接收外界刺激,而是在**主动发出信号**,仿佛她的大脑正在代替耳朵,向世界发送某种呼唤。
苏婉赶到医院时,女孩正蜷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碎裂的助听器外壳。
“我能听见了。”小女孩抬头看她,眼神澄澈,“有个哥哥对我说:别怕黑,我陪你听。”
苏婉蹲下身,轻声问:“他长什么样?”
“看不见。”女孩摇头,“但他唱歌很好听,像是很多人一起唱,又像是一个人在哭。”
那一刻,苏婉忽然明白了。
“开关”从来不是某个装置,也不是某段密码。它是当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沉默交给另一个人时,所产生的**信任共振**。是母亲为孩子哼歌时的心跳,是战士临终前对战友名字的低语,是千万人在黑夜中彼此倾听的渴望汇流成河。
她立刻联系全球“蝶叶草纪念园”,发起一项名为“百日回声”的行动:邀请所有曾留下留言的人,在接下来一百天内每天在同一时间,对着纪念馆设置的公共麦克风说一句话??不必宏大,不必深刻,只需真实。
第一天,有人说:“爸,我想你了。”
第三天,有人说:“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摔门而去。”
第二十七天,一位盲人音乐家用钢琴弹奏了一首自创曲目,题为《光的形状》。
第六十天,阿富汗难民营的孩子们集体唱起家乡童谣,通过卫星链路传入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