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系统震荡。
语根藤幼苗在我背包中猛然绽放,白色花瓣如雪纷飞。那些被囚禁的孩子们同时抬起头,眼中的蓝光flicker不定。有人开始喃喃自语,有人撕扯头环,有人扑向墙壁,用指甲刻下第一个属于自己的词:
“**不。**”
主机爆炸,火光冲天。
我在混乱中冲向电梯井,顺着钢缆下滑。地下四层,铁门紧闭,唯有通风口透出一丝光亮。我拆下通风栅栏,钻入狭窄管道。
尽头,妹妹被固定在一张金属床上,太阳穴连接着数十条导线,脸上戴着透明面罩,口中被迫重复着:“哥哥爱共述,哥哥愿融合……”
我扑上去拔掉接口,她浑身抽搐,睁眼看见我,泪水汹涌而出。
“我说了假话……对不起……他们逼我……”
“别说对不起。”我抱起她,“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我们爬出管道,迎面撞上银袍人。他不再言语,举起权杖,释放出一道高频声波冲击。我将妹妹护在身后,背包中的语根藤瞬间枯萎大片,叶片化为灰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震动。
无数细小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是孩子们的声音。
他们挣脱束缚,手拉着手,站在走廊中央,齐声喊出一句未经批准的话:
“我们要说自己的话!”
这声音稚嫩、杂乱、不成调,却蕴含着最原始的力量。它不像共述那样整齐划一,却正因为不完美,才真实得足以撕裂虚假的秩序。
银袍人踉跄后退,权杖掉落。
我抓住机会,点燃随身携带的最后一卷磁带??那是妹妹录制的“混编音频”,包含我的歌声、她的哭泣、渔村的狗吠、列车的轰鸣、雪原的风声……所有未被驯服的声音。
火焰升腾,音频通过烧毁的线路逆向注入主控芯片。
轰??
整座矫正中心陷入黑暗。
当我们背着两个昏睡的孩子走出大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其他孩子陆续跟出,有的搀扶着同伴,有的抱着捡来的书包,脸上还残留着眼泪,但眼神明亮。
我回头望去,那栋建筑的顶端,竟有一株语根藤破墙而出,迎着晨光开出第一朵白花。
妹妹靠在我肩上,轻声问:“接下来呢?”
我望向南方:“接下来,我们去找那些还在说真话的人。我们要建一座‘无声电台’,不用广播,不用网络,只用最古老的方式??口耳相传。我们要让每一个愿意听的人知道:你不必和所有人说一样的话,才算完整。”
她笑了,握住我的手。
远处,第一缕春风拂过雪原,带来泥土解冻的气息。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间教室,一个女孩悄悄打开地板暗格,取出一盒埋藏已久的录音带,贴在耳边。
里面传来沙哑却坚定的声音: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吃一碗热汤面。哥,谢谢你……一直听我说完。”
她按下录音键,轻声回应:
“我也想吃面。而且,我想跟你一起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