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沈清梧盯着他，“书中写明，施展此诀者，需献祭一段最深执念。对你而言，或许就是……我们的姻缘。”
林昭笑了，笑容疲惫却温暖：“若能换来天下安宁，区区情爱，何足惜？”
沈清梧猛地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闭嘴！”她怒斥，“你以为我很怕失去记忆吗？我怕的是你再一次一个人扛下所有！三年前你为我挡剑，去年你替我承受毒蛊反噬，现在又要拿我们的感情去填这个无底深渊？我不许！”
林昭捂着脸，没有躲闪，眼中却泛起泪光。
“清梧……”
“听我说完。”她咬牙，“我可以献祭。我的执念，从来不是功名利禄，而是查明父亲冤案，还他清白。如果必须有人付出代价，那就由我来。”
“你疯了！”林昭怒吼，“你知道那一瞬间你会忘记什么吗？你会忘了我们成亲那天的誓言，忘了我在雨夜里为你读诗，忘了你说过这辈子只想做林家妇！”
“可我还记得！”沈清梧仰头望天，任风雪打湿脸颊，“就算神魂俱灭，我也记得你是如何把我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人。哪怕忘了名字、忘了过往，我的心依然会朝着你跳动。这才是真正的执念，懂吗？”
林昭怔住，许久说不出话。
风雪渐歇，一轮血月高悬。远方山谷中，钟声悠悠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他们开始了。”林昭低声道。
沈清梧翻身上马，金印高举：“那就赶在一切结束前，杀进去。”
大军疾驰前行，逼近山谷入口。然而就在距离祭坛不足十里之时，地面突然震动，无数冰棱破土而出，形成一道巨大屏障。紧接着，空中浮现万千幻影，竟是数百名身穿古甲的战士虚影，手持长戈，列阵迎敌。
“九幽冥卫！”陈远失声，“传说中赤眉老祖麾下不死军团！”
沈清梧正欲下令冲锋，忽觉颈间玉佩剧烈发烫。她低头一看，只见玉佩竟自行脱落，悬浮半空，与远处祭坛方向遥相呼应。一道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穿透时空：
“昭儿……清梧……快逃！那棺中之人，不是赤眉老祖！”
是那个曾在荒庙现身的佝偻老人！
林昭瞳孔骤缩：“你怎么在这里？！”
老人身影模糊显现于虚空，面容枯槁，眼中却燃烧着悲悯之火：“我是最后一任守陵人，也是你生父挚友。当年你母亲为保你性命，将你托付给我，自己则假意背叛，引开追兵，最终惨死冰渊。而你手中的玄阴令，根本不是开启之钥，而是封印本身！”
全场哗然。
“什么？！”沈清梧颤声问。
老人叹息：“所谓双生令，实为一真一伪。真令早已融入林昭血脉，化作守护印记；假令才是开启钥匙。他们用假象骗你激发力量，实则是为了耗尽你体内封印之力，让真正的邪物降临！”
林昭如遭雷击，低头看向胸口疤痕??那哪里是伤痕？分明是一枚正在逐渐黯淡的符印！
“所以……我一直以为在对抗命运，其实是在亲手摧毁封印？”他声音嘶哑。
“不错。”老人沉痛道，“而那冰棺中的，也不是赤眉老祖，而是更可怕的存在??上古魔尊‘大择之主’，他曾统御诸天万界，因逆天改命被七十二圣联手镇压。如今借赤眉之名复苏，只为重启‘大择’，筛选众生，重塑秩序！”
沈清梧浑身发冷：“所以这一切，不只是为了权力，而是要毁灭现有世界？”
“正是。”老人身影开始消散，“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在双令合一前，进入祭坛核心，以《天机策》与双佩共鸣，重新激活原始封印。但记住……一旦失败，不仅是你们，整个诸天都将陷入轮回浩劫。”
话音未落，老人彻底湮灭。
天地寂静，唯余风雪呜咽。
林昭缓缓抬头，望向那座被血光笼罩的祭坛，眼中再无犹豫。
“清梧，你还愿意跟我并肩而战吗？”
沈清梧策马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容灿烂如昔：“你说过，风雨由你扛。可我也想为你撑一次伞。”
他笑了，笑得像个少年。
“好。这一次，我们一起改命。”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高喝：“全军听令??踏破邪坛，诛灭魔首！”
号角冲天，铁骑奔腾。金印化凤，玉佩生光，玄阴令残纹在林昭皮肤上游走，竟与沈清梧体内气息悄然交融，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银虹。
血月下，两道身影并肩冲锋，直指那即将开启的末日之门。
而在天外虚空，七十二颗星辰同时闪烁，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这场关乎诸天命运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