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欲如何？”秦琼问。
李玄霸指向地图上的平壤：“加速进军，二十日内拿下王城！只要高元授首，其余皆不足虑。至于杨玄感??”他冷笑，“他若敢动，大哥李渊必不会坐视。太原兵精，足以制之。”
众人默然。乙宇文述缓缓点头：“此计险，却唯一可行。传令全军，轻装疾进，抛弃重辎，每日行军六十里！”
命令下达，隋军如猛虎下山，昼夜不停。沿途小城望风归降，大军势如破竹。
第十八日，抵达距离平壤三十里处的金山岭。
此处地势陡峭，唯有一条窄道穿谷而过。李玄霸亲率前锋探路，忽觉山谷寂静异常，鸟兽绝迹。他勒马止步，抬手示意全军暂停。
“不对。”他对秦琼低语，“太静了。”
话音未落，两侧山崖上滚木?石轰然砸下，箭雨如蝗，封锁谷口。数千伏兵现身，居高临下，杀声震天。一面黑色大旗展开，上书“平壤卫”三字，旗下一人金甲红袍，手持长弓，正是高句丽第一勇士??渊盖苏文。
“隋将李玄霸！”渊盖苏文厉声喝道，“汝等深入绝境，今日便是葬身之地！”
李玄霸仰头冷笑：“就凭你这点人马，也配拦我？”
他猛然抽出腰间横刀，一刀斩断身旁旗杆，举起断旗怒吼：“想活命的，跟我冲出去！死了算我的！”
五千先锋将士热血沸腾，齐声怒吼：“誓死追随李将军！”
战斗瞬间爆发。
李玄霸亲自执盾攀岩，以锤砸碎敌军滚木，为大军开路。秦琼率部强攻左翼，与渊盖苏文短兵相接。两人刀剑交击，火星四溅，秦琼旧伤迸裂，鲜血染透战袍，却仍死战不退。
激战两个时辰，隋军伤亡过半，终于突破谷口。渊盖苏文见势不妙，率残部撤退，临走前狞笑：“李玄霸，平壤城下，我会亲手剥你的皮！”
李玄霸拄锤喘息，望着满地尸体，沉默良久。
当晚，他在帐中写下家书，托快马送往长安：
>“兄长亲启：
>弟今已抵平壤城外，虽九死而不悔。每思兄训‘保命为上’，然身为将者，岂能独生？若天下皆避战，谁护黎民？
>此战若胜，高丽可平；若败，亦不负李氏忠魂。
>惟愿家中安康，稚奴读书习武，莫学我这般莽夫。
>弟玄霸，顿首。”
写罢，他吹灭灯烛，仰卧于榻，听着帐外巡逻的足音，渐渐入梦。
梦中，他站在一座巍峨城门前，城楼上写着“平壤”二字。城门缓缓开启，走出一人，白衣胜雪，手持长枪，竟是多年未见的大哥李渊。
“三郎。”李渊微笑，“你说我天下无敌，可敢随我闯一回阎罗殿？”
他笑着醒来，天已微明。
帐外，号角长鸣。
平壤，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