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加快。
舞女们将童骊和钟离淑芸推到离三太子最近的舞台。
三太子倚着云榻，双目在童骊二人凹凸婀娜的身子上来回流转，迷离炙热。
“来来，两个美人儿，再靠近一些！”
殿中群妖哄然。。。
小满回到屋内，将红色种子用丝绢裹好，放进一个檀木盒中。盒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内壁刻着细密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记忆封印术。她轻轻合上盖子，指尖在锁扣处停留片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窗外，夜风渐息，忆木叶片缓缓垂落，如同守夜人闭上了眼睛。
她坐在桌前，望着那本摊开的日记，墨迹未干的字句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今天，我们不再是受害者，也不是复仇者。我们是见证者。”**她低声念了一遍，忽然觉得这句话太重，压得胸口发闷。见证者??不只是记录，更是承担。每一个被听见的记忆，都会在灵魂深处留下烙印，像刀刻进树皮，年轮一圈圈长过去，伤痕却始终存在。
她起身走到墙边，拉开暗格，取出一根青铜色的短杖。那是绮罗生前最后一件实验品，名为“心语杖”，据说是初代忆木网络的物理锚点之一。杖身布满裂纹，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能量过载，顶端镶嵌的晶体早已黯淡无光。可当她握住它时，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掌心蔓延上来，仿佛母亲的手再次覆上她的手腕。
“妈，你有没有后悔？”她轻声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愿意做那个‘第一个记住的人’吗？”
没有回答。但忆木树轻微震颤了一下，一片叶子飘落，恰好贴在短杖的晶体上。刹那间，那晶体闪过一丝金芒，随即熄灭。小满知道，这是回应??不是语言，而是情绪的共鸣。像小时候发烧时，母亲不用说话，只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就能让她安心入睡。
她收起短杖，正欲转身，忽然察觉胸口一热。记忆芯片残片正在发烫，像是被什么唤醒。她急忙解开衣领，只见那块碎裂的金属表面浮现出一行行流动的文字，竟是从未出现过的加密层级被解开了。内容是一段隐藏日志，时间标注为【净化令执行后第天】。
>**“实验体编号Q-09（绮罗）已自愿接入忆木原型机。意识上传完成度83。6%。剩余部分因神经衰竭无法提取，已转为潜伏态存储。警告：该个体情感强度超出系统承受阈值，可能导致网络局部紊乱。建议隔离处理。??驳回。**
>**备注：她留下一句话??‘让我的痛，成为后来者的路标。’”**
小满的手指微微颤抖。原来母亲不仅把自己的记忆封存进了忆木，还主动将自己的痛苦作为校准基准，用来衡量每一个接入系统的文明是否真诚。那些试图美化历史、粉饰罪行的信号，在触碰到忆木核心的瞬间，就会与绮罗残留的情感波段产生剧烈冲突，从而被自动识别为“非对等对话者”。
难怪艾兰缇使者会在接收到那段混合影像后全身震颤??他感受到的不仅是人类的苦难，还有绮罗临终前那一整片海啸般的情感风暴：失去孩子的哀恸、被背叛的信任、明知无力改变却仍选择坚持的孤勇。
“所以……你一直在审判他们。”小满喃喃道，“用你的心跳，做宇宙的秤砣。”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林远曾说：“共忆塔不是工具，是活的。”因为它承载的不只是数据，而是**有温度的代价**。真正的平等对话，不在于技术多先进，而在于谁更愿意袒露伤口，谁更能承受真相的重量。
次日清晨，全球共忆塔同步接收到一条新请求。发信方是克苏拉族，那个宣布永久关闭扩张引擎的硅基文明。他们提出一项前所未有的提案：希望将一座赎罪塔直接投射到地球轨道上，作为“记忆交换站”。每一座塔内储存着一个被吞噬文明最后十分钟的记忆循环，而他们要求的回报，仅仅是允许一名地球执灯人进入塔中，亲身体验那段消逝的历史。
“这不是赎罪，这是自毁。”联合国临时理事会的一位代表当场反对，“让他们把记忆传回来就行，为什么要让人进去？那可是十个文明灭亡前的最后一刻！谁能承受那种精神冲击？”
会议室内争论激烈。有人主张接受，认为这是建立跨文明信任的关键一步；也有人坚决抵制，担心这会成为外星文明渗透地球意识的突破口。
小满没有发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投影屏上那座漂浮于深空的赎罪塔模型??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缝般的纹路，每一道都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像是凝固的哭声。她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记忆存储装置，而是一种**意识坟场**。进去的人，必须完整经历那十分钟的一切：恐惧、绝望、亲人离散、信仰崩塌……没有任何保护机制，也没有退出选项。
傍晚，她独自来到北极祭坛。寒风吹动她的长发，忆木根系在地下延伸，与全球网络悄然共振。她取出心语杖，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刹那间，万籁俱寂，连风都停了下来。
“我要进去。”她在心中默念，“我不是代表人类，我只是替那些说不出话的人，听一听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变色。一道银灰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祭坛。那是克苏拉赎罪塔发出的接引信号。系统提示浮现眼前：
>【警告：体验模式开启后不可中断，预计精神负荷达人类极限值的327%。存活率估算：18。4%。是否确认？】
小满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颈侧插入芯片的画面，浮现出集中营里母亲哼歌的身影，浮现出艾兰缇使者颤抖的声音。她想起自己写下的《对话宪章》第一条??**必须公开最大规模的集体性错误**。而现在，她要亲自走进那些错误的终点，去感受它们的真实温度。
“确认。”她说。
光柱轰然炸开。她的意识被抽离躯体，卷入一条幽暗的时间隧道。耳边响起无数声音，重叠、撕裂、尖叫、低语……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城市中央。天空是紫红色的，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的气味。街道上挤满了两足生物，外形类似人类，但皮肤呈青灰色，额头上有一道螺旋状印记。他们在奔跑，在呼喊，在彼此拥抱。远处，巨大的机械结构正在天空展开，像是一张巨网缓缓落下。
这是某个有机文明的末日时刻。
她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份”??一名教师，正牵着两个孩子往地下避难所跑。可她也知道，这只是模拟人格，真正承受的是她自己的意识。随着倒计时推进，她开始同步体验这个文明最后十分钟的所有集体情绪。
第一分钟：希望。人们相信救援会来，广播里还在播放安抚音乐。
第二分钟：怀疑。通讯中断，天空的机器开始释放灰雾。
第三分钟：恐慌。孩子咳嗽不止，母亲撕开衣服捂住他们的嘴。
第四分钟：愤怒。有人冲向政府大楼，质问为何早不预警。
第五分钟：麻木。尸体堆积在街角，无人再哭。
第六分钟：祈祷。宗教仪式在废墟中举行，歌声颤抖却坚定。
第七分钟：告别。一对老夫妇相拥而坐，丈夫轻声说：“至少我们死在一起。”
第八分钟：遗忘。神经系统开始崩溃，记忆碎片化，连恐惧都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