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开后魏茜茜便打算一个人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袁晨曦忙着西栖酒店的广告也接近了尾声,她现下也没什么事情做,便去找魏茜茜。
来到的时候魏茜茜正在看张医生给她留下的那本中医医书。
“要转行做中医了么?”
袁晨曦躺在沙发上,因为广告的事情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得睡个好觉了,她来这里本来也是为了顺便好好睡个觉。
陆?给魏茜茜定的那张床实在是舒服,不过魏茜茜没让她睡床,陆?和魏茜茜睡过,袁晨曦要是睡了,总感觉哪。。。。。。
玉树的清晨裹着霜气,袁晨曦走下飞机时,高原的冷风扑面而来。她紧了紧围巾,目光扫过接机牌上熟悉的名字??小卓,那个总在深夜整理录音数据、说话轻得像怕惊扰梦中孩子的医疗组助理。
“袁老师。”小卓快步上前,递来一杯热姜茶,“海拔三千八百,您先缓一缓。”
袁晨曦接过杯子,指尖被暖意包裹。“孩子呢?”她问。
“还在观察室。从昨天开始,他不再只是哼童谣了……”小卓声音压低,“他对着录音机说了两个字??‘妈妈’。”
袁晨曦的手微微一颤,热气在眼镜片上蒙了一层白雾。
这两个字,是沉寂七年后的破冰。
他们驱车前往临时医疗站的路上,沿途是尚未完全重建的村落。断墙残垣间,新砌的石头房错落分布,像是大地结痂后新生的皮肤。几个孩子蹲在路边放羊,看见车灯闪烁,抬头望了一眼又低头继续踢石子。
“地震那年,他才五岁。”小卓低声说,“母亲把他藏进储物柜,自己被压在梁下。救援队找到她时,她已经没了呼吸,但手还伸向柜子的方向。”
袁晨曦闭上眼,仿佛看见那个雨夜:女人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孩子,嘴里念着什么,而幼小的生命蜷缩在黑暗里,听见世界崩塌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母亲呼唤他的名字。
“他不是失语。”她喃喃道,“他是把声音锁进了记忆最深的地方。”
抵达医疗站时,天光微亮。走廊尽头的小房间装着单向玻璃,里面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和一把矮椅。男孩坐在那里,瘦小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像一片飘不动的落叶。
袁晨曦隔着玻璃静静看着他。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毛衣,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一根红绳??正是“守护结”的样式,和念安手里那只如出一辙。
“这是谁给你的?”她轻声问护士。
“不知道。有人悄悄挂在门口,上面写着:‘替我说话’。”
她心头一震。
这世上竟真有如此沉默的共情。
她推门进去时,男孩没有抬头,只是将红绳攥得更紧。袁晨曦在他对面坐下,不靠近,也不远离,像一棵树落在另一棵树的影子里。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她说,“没关系。我可以讲给你听。”
她从包里取出一只铃铛,轻轻放在桌上。铜身刻着一朵格桑花,是回声谷工匠特意为高原孩子打造的。
“这个铃铛听过很多故事。”她缓缓开口,“有一个小女孩,她爸爸喝酒后会打人,她每天晚上都躲在床底写日记,可没人看。直到有一天,她走进‘悄悄话小屋’,对着录音机说了整整两个小时。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男孩睫毛颤了颤。
“她的老师听到了那段录音,立刻报警。警察带走了爸爸,学校给她安排心理辅导。三年后,她在作文比赛里写道:‘原来我不是坏运气,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听见我的人。’”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氧气瓶轻微的嘶鸣。
袁晨曦拿起铃铛,轻轻一摇。
叮??
清脆的一声,在高原稀薄的空气里荡开,久久不散。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试试。”她把铃铛推过去一点,“不用说话,只要摇一下就行。它不会评判你,也不会告诉别人。它只会回应你。”
男孩盯着铃铛看了很久,久到袁晨曦以为他会拒绝。
然后,他伸出右手,指尖触碰到铜身,迟疑片刻,终于抓起它,用力一晃。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