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苏嘉当时真觉得这理由挺啼笑皆非的。如果不是那时候卫舒怡正好缺少动力，有这么个目标吊着，能让她每天都焕然一新，以苏嘉的性格，绝对会阻拦上百遍了。
“是他。”卫舒怡面如死灰地点了点头，“我昨晚刷到了他的朋友圈，才知道他又谈恋爱了。对象早不是他高考后的那个了。”
苏嘉不觉得有多意外，在她看来男人没有一个可信的。所以高考后，唐安的变卦在她意料之内，这时候的滥情也同样。
“没事，你早就已经是nextlevel了。”苏嘉不甚在意：“为一个男人伤心不值。”
拜唐安所赐，卫舒怡那段时间堪称拼命三娘，最后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所本地很有名的大学。
而唐安却因为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牵住了精力，与第一志愿失之交臂。
卫舒怡被她的用词逗笑，那股怀旧的悲伤也被冲淡几分。
她没了吃饭的兴致，两手拖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向对面的苏嘉。
店内热气氤氲，苏嘉外套脱了，只穿了件薄薄的织针衫。散落的碎发被她别至耳后，完整露出来的五官没有一丝瑕疵。
她低着头，下巴尖尖的，说这种话时有种干脆利落的果决。
两人认识以来，苏嘉在卫舒怡的印象里，就是个目的性极强，极度自律的人。她不允许自己脱轨，也从不会被风花雪月的琐事绊住前进的脚步。
卫舒怡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宿舍每每夜谈，其余女生多少都会幻想上大学之后，能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只有苏嘉对此毫不关心，像被掐断了情欲的神仙，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卫舒怡还真想不出来，苏嘉会和谁谈恋爱，亦或者说，有谁能真的打动她。
余光瞥见苏嘉白皙手腕的粉表，她惊讶道:“你居然还带着呢？”
苏嘉夹菜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卫舒怡不由得想起，中学每逢放假，宿舍里其他人每逢星期都有父母来接，只有苏嘉背着书包孤零零地回家。以及她对自己的家庭环境绝口不提，卫舒怡不难猜出是家境因素导致的。
她小心翼翼道:“你不谈恋爱，是因为你家里的原因吗？”
苏嘉抬眸，清楚看见了卫舒怡不断闪烁的眼底，像是生怕触到了她的伤心事。
她放下筷子。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家庭，从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里，并且亲眼见证了谷怀珍从天真烂漫的少女走到多疑重重的妇女，她不可避免会对婚姻，甚至爱情感到悲哀。
另一方面则是，她早就对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没了期待。感情最是虚无缥缈，就像山间穿过的风，既抓不住又摸不着。
卫舒怡闻言，联想到唐安那个知人不知面的渣男，更是深有体会。
他喜欢苏嘉。
两人吃过饭又逛了很久，直到金乌西斜，才沿着商业街往回走。
街角有一家医院，卫舒怡有些新鲜道:“这里还有个医院，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苏嘉也跟着看了一眼:“校医务室有时候人太多，大多数学生就会选择出来就诊。”
“怪不得，我就说里面人还挺多的。”卫舒怡突然拉着她的胳膊激动道，“你快看那个男生！坐窗边的那个！”
苏嘉不经意地瞥过去，却忽然顿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卫舒怡兴奋地向她求证。
男生侧对着她们，漆黑的眉眼垂着，正低头玩着手机。外套竖起的衣领掩住了大半张脸，冷白的皮肤却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