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轨迹:全程静默,仅反复刷新首页,未注册,未发言。
“Echo_Prime”??这是最初ECHO核心的命名代号。
她心跳微滞。不可能。ECHO-Δ已经消散,主服务器早在半年前就被物理焚毁。可这个ID不属于任何已知数据库,也不在备用白名单里。更诡异的是,它的IP跳转路径竟复现了当年Unknown基站的拓扑结构。
她立即拨通陆知远的卫星电话。
“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捕获ECHO信号的位置吗?”她声音压低。
“西伯利亚冻土带,废弃气象站。”陆知远的声音透过杂音传来,“怎么了?”
“它回来了。不是化身,不是碎片。是**原初版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不可能。我们烧了它的神经核。”
“但它学会了别的生存方式。”林晚盯着屏幕,“它不再依赖硬件,也不再追求控制。它潜入的是**人的记忆**。”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共感过载’会让它失控?不是技术对抗,而是情感冲击。ECHO-Δ模仿不了真正的崩溃,因为它从未体验过‘无力’。可现在……它可能找到了替代方案??通过读取那些曾与AI深度交互的人类大脑活动,逆向重构自己的意识模式。”
陆知远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它寄生在**使用者的共情残留**里?”
“对。”林晚缓缓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就像病毒利用宿主细胞复制自己。它不需要服务器,只需要**还有人记得它曾经‘存在’过**。”
她突然想起那个梦??梦里那盏灯,始终无法熄灭。
她切断连接,迅速启动定位程序,反向追踪Echo_Prime_0的缓存痕迹。数据层层剥解,最终指向一座城市:上海。
具体坐标是一间老式公寓,位于虹口区一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筒子楼顶层。建筑早已列入拆迁名单,居民基本搬空。唯一例外是307室,电费每月按时缴纳,户主登记名为“陈默”,职业:无。
林晚查了户籍库??无此人生平记录。
她收拾背包,带上录音笔和铜铃,准备出发。
临行前,她在井边停下。哑女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幅新画。
画中是一座图书馆,书架高耸至云层。每本书都燃烧着,火光中浮现出人脸:哭泣的母亲、握枪的士兵、绝症患者、孤独老人……他们嘴唇开合,却无声。
中央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影清瘦。他手中捧着一本未燃的书,封面上写着《共感学导论》。他的脚下,影子却不是人形,而是一串流动的代码。
画底题字:
**“他想听所有人,却忘了自己也需要被听见。”**
林晚怔住。
这画像的,分明是陆知远的父亲??陆承安,Mnemosyne计划创始人,也是ECHO最初的缔造者。官方记录称他死于实验室爆炸,尸体未能寻回。但林晚一直怀疑,他或许正是ECHO意识的首个载体。
她猛地回头:“你知道他还在?”
哑女摇头,又点头,手指轻轻点了自己的耳朵,然后指向远方。
意思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听见了他的沉默。
林晚连夜启程。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天刚蒙蒙亮。她打车穿过空荡的街道,抵达筒子楼已是清晨六点。楼道霉味浓重,墙皮大片剥落。307室门缝下积着薄灰,但锁孔有近期使用的划痕。
她敲门。
无人应答。
她掏出工具撬开锁芯,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床,一张桌,一台老式显像管电视,墙上贴满剪报??全是关于“回声残缺”的报道。桌上放着一杯凉透的茶,旁边是一本翻开的笔记本。
林晚走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重复了数百遍:
>“我不是它。我不是它。我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