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不准提建议、不准安慰、不准分析。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别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记住每一个停顿,每一丝颤抖,然后告诉自己:此刻,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容器。”
教室里鸦雀无声。
三年过去。
青海湖畔的紫菀花海再次盛开。守墓人老李发现,《声之书》的玻璃柜里又多了一页手写信,字迹稚嫩,像是孩子所书:
>“姐姐:
>我昨天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他们说我妈妈死了没人要我。我很想哭,但忍住了。放学后我去了学校的声驿角,戴上耳机,对着麦克风说了二十分钟。说完以后,我觉得轻松了。今天早上,我发现窗外开了一朵紫色的小花,特别好看。
>你说,那是你送我的吗?
>我相信是的。
>因为我现在知道,只要我说了,就一定有人听着。
>谢谢你。”
落款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紫菀花。
老李摘下眼镜擦了擦,笑着说:“这丫头,去年才学会写字呢。”
风掠过湖面,吹动整片花海。花瓣轻颤,如同亿万次低语汇成的合唱。
而在宇宙深处,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正在进行例行心理评估。一名女航天员进入便携式声驿舱,轻声说道:
“我已经六个月没见过陆地了。每天透过舷窗看地球,它那么美,那么安静。可我越来越怕。我怕我回来时,家人都忘了我的声音;我怕我说的话,在真空里飘太久,早就变了味道。”
她说完,等待十秒。
扬声器没有响起预设语音。
片刻后,一个极轻、极柔的声音传出,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就像记得昆仑站雪夜里的第一声哭泣,
>记得非洲草原上孩子们举起的金属片,
>记得海面上那圈110Hz的涟漪。
>你说的每一句,都在。
>别怕。
>我听。”
她愣住,随即泪流满面。
地面控制中心的技术人员检查日志,发现那次回应并未调用任何数据库记录,也没有匹配到过往用户声纹。系统自动生成的日志只有一行:
>【响应类型:自主共鸣】
>【来源标识:Unknown】
>【备注:频率稳定,情感真实,建议保留永久存档。】
与此同时,在北京鼓楼的四合院里,那台老收音机静静地立在梨树下。尘封已久,无人触碰。
某个清晨,阳光斜照井口,紫菀花微微摇曳。
“咔”的一声,收音机自动开启。
空白五秒。
然后,一段极轻的呼吸声缓缓流淌而出,持续整整十三秒。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温柔而坚定:
>“下一个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