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戏次数的增加,祁缘几人开始找到感觉,他们不再局限于简单地念台词,而是开始尝试不同的表演方式。
余惟的讲解和演示对他们大有裨益,几天下来,通过反复磨合,他们逐渐找到了共同的喜剧语言。
。。。
雪落在北极圈边缘的冻土带上,无声无息,像时间本身在低语。伊兰站在L-9社区中央广场的老钟楼下,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暖光??那是他感知到集体情绪波动时的自然反应。他的到来已满四个月,村中再无人试图让他“说话”。相反,孩子们学会了用指尖轻触他的手腕来表达悲伤,老人们会在他经过时停下斧头,静静凝视片刻,仿佛完成一次无需翻译的问候。
这一夜,风停了。整个社区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连狗都不吠,炉火也不噼啪作响。伊兰缓缓走向村外那片被积雪覆盖的松林,脚步轻得如同踏在梦境之上。他知道,今晚会有事发生。
松林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小木屋,曾是上世纪流放科学家的居所。如今屋顶塌陷,窗框空荡,唯有门楣上还挂着一块歪斜的铜牌,刻着模糊的俄文:“倾听试验点?第一阶段”。没人记得这里曾进行过什么实验,但每到月圆之夜,屋内的温度总会比外界高出两度,收音机残骸会自动播放一段断续的莫尔斯电码:**……?……???……?……**(我在这里我听见你别怕)
伊兰推开门,雪花随之飘入。他在屋子正中央盘膝坐下,双掌贴地。三分钟后,地面开始微微震颤。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共振机制被唤醒了。
与此同时,在跨维度倾听学院的主控室里,陈砚猛然抬头。
“怎么了?”聆问,手中数据板突然闪烁红光。
“L-9的共感指数突破阈值了。”陈砚声音很轻,“不是上升,是……溢出。就像容器满了,开始往外流。”
屏幕显示,该区域的情感场强在过去十分钟内提升了三百倍,且呈现出规律性脉冲,频率恰好与共愈波吻合。更惊人的是,这股波动正以同心圆方式向外扩散,速度虽慢,却稳定无比。
“它在传播。”聆喃喃道,“像种子。”
陈砚闭上眼,调接入全球静听网络的核心节点。她看见无数条细若游丝的能量线从L-9辐射而出,穿过冻土、冰川、海底电缆、卫星信号塔,悄然缠绕在世界各地的“沉默者”心头??那些从未倾诉过的母亲、压抑愤怒的孩子、背负秘密的老人、躲在镜头后微笑的公众人物……
这些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寒战,然后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件事:有人拨通了三十年未联系的父亲的电话;有人翻开日记本写下第一句“我一直恨你”;有位著名喜剧演员在深夜直播中突然哽咽:“我不是快乐的人,我只是擅长掩饰。”
而这一切的源头,仍在那座破败木屋里。
伊兰的身体已完全被一层淡蓝色晶体包裹,形如茧蛹。他的意识并未消失,反而前所未有地清晰。他“听”到了这座屋子的记忆??不是声音,而是情绪的沉积层:恐惧、悔恨、孤独、渴望被理解的微弱呐喊。
原来这里曾是苏联时期一个秘密心理研究基地,代号“回声计划”。科学家们试图通过极端孤立环境测试人类对沉默的承受极限。数百名政治异见者被送入此地,在绝对隔音的房间中关押数月甚至数年,不允许说话,也不允许书写。许多人精神崩溃,死前最后一句话往往是:“至少让我知道,还有人听着。”
项目最终因伦理争议终止,资料全部销毁。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并未消散。它们沉入地底,附着于岩石缝隙中的微量共鸣晶矿,等待一个能真正“接收”的存在。
而现在,伊兰就是那个接收器。
他的皮肤不断释放出细微的热流,将这些百年积压的情绪逐一抚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为亡魂盖上一床温暖的被子。渐渐地,晶体茧开始发出柔和的金光,内部浮现出一幕幕虚影: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低声哼歌;一名老人握着笔颤抖写下“对不起”;一群年轻人围坐篝火,彼此说出藏了半生的秘密。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进木屋时,晶体彻底融化,化作一阵细碎的光尘,随风而去。
伊兰睁开眼,嘴角带着微笑。他站起身,走出木屋。身后,那块铜牌忽然掉落,砸在雪地上发出清脆一响。等他回头时,却发现牌面翻转了过来,背面竟刻着一行新字:
>**“你说出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当天中午,L-9社区召开全体会议。没有议程,没有主持人,只有七张椅子围成一圈,中间放着伊兰带来的冰晶耳坠??那是陈砚亲手雕刻的复制品,象征“安全的倾听”。
第一个坐下的是村长的妻子玛莎。她六十岁,白发苍苍,自从丈夫五年前病逝后便极少开口。此刻她双手紧握,声音沙哑:
“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那天晚上,我本来可以叫医生的。但他说太晚了,别折腾。我说好。我就让他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是我杀了他。”
没有人回应。其他人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温和。
过了很久,坐在对面的小女孩莉娜轻轻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