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预言,是召唤。
翌日清晨,她召集所有教师与学生,宣布一项新计划:“我们要建一座‘无声之城’。”
众人不解。
“一座没有语言的城市。”她解释,“在那里,所有人只能通过共感交流。没有文字,没有声音,只有情绪、画面与记忆的直接传递。我们要让孩子们体验最原始的心灵对话??在词语诞生之前,人类是如何相爱的。”
反对声立刻响起。“太危险了!”一位心理导师激烈反对,“过度共感可能导致意识融合,个体边界崩溃!历史上多少乌托邦都是因此毁灭!”
小念平静地看着他:“可我们一直活在边界之后。用语言掩饰真心,用规则压抑情感,用距离保护自己。如果我们连尝试都不敢,又凭什么说共感改变了世界?”
最终,计划通过。选址定在西伯利亚冻原??远离现代文明,环境严酷,却拥有最纯净的地磁场,最适合培育纯粹的共感生态。
工程启动当日,全球直播。数亿人见证第一块基石落下。那不是混凝土,而是一片由三百个孩子共同编织的光茧,蕴含他们集体的记忆与愿望。
建设期间,异象频发。
某夜,心象之树突然剧烈震颤,叶片发出低频嗡鸣。监测数据显示,全球共感指数在十分钟内飙升至98。6%,远超生理极限。老周紧急排查系统,却发现并无故障。
“不是技术问题。”叶知微站在树下,仰望着摇曳的枝桠,“是它在回应什么。”
与此同时,南极冰层深处,那具石化的凤凰图腾再次释放微弱信号。考古队原以为只是地质活动引发的能量残余,但数据分析显示,那段信号竟与小念幼年时哼唱的一首童谣完全吻合??那是叶知秋生前常给她唱的摇篮曲。
小念得知后,久久不语。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站在一片无边的雪原上,远处矗立着一座由光构成的城市。城门敞开,却没有一人进出。一个身影站在城中央,背对着她,穿着熟悉的白袍。
“爸?”她喊。
那人缓缓转身,却是年轻的叶知秋。
“你在等谁?”小念问。
“等最后一个迷路的孩子回家。”叶知秋微笑,“也是等你完成最后一课。”
“什么课?”
“如何放手。”她说,“共感的意义,不只是连接,更是尊重分离。就像母亲必须松开孩子的手,才能让他学会走路。你也一样。总有一天,你要让心象之树脱离你的引导,让它自己生长。”
小念泪流满面:“可我怕他们会受伤。”
“那就教会他们疗愈。”叶知秋轻抚她的发,“伤痛不可怕,可怕的是拒绝感受。只要还有人愿意说‘我在’,光就不会熄灭。”
梦醒时,天刚破晓。
她立即下令加快“无声之城”建设,并亲自带领第一批五十名志愿者进入试验区。他们切断所有外部通讯,关闭语言功能模块,仅依靠共感网络维持生存协作。
前三天,一切顺利。孩子们通过情绪共享分配任务,用记忆投影表达需求,甚至发展出一种全新的“心灵语法”。饥饿时,一人想起母亲煮的粥,其他人便能感受到那份温暖;疲惫时,有人回忆童年游戏,欢笑声便在意识中回荡。
然而第七日,危机爆发。
一名少年突然陷入狂躁状态,不断尖叫“离开我!别碰我!”,尽管无人靠近。他的脑波显示极端排斥反应,共感通道强行反向输出,将周围六人的意识短暂拖入幻觉??他们同时看到自己最深的恐惧:死亡、背叛、孤独。
紧急隔离后,小念亲自进入其意识空间。
她在一片灰暗废墟中找到他。少年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你是谁?”他嘶吼,“别再窥探我的脑子!你们都想控制我!”
小念不靠近,只是盘膝坐下,轻声说:“我不是来改变你的。我只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