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勒盯着红移，虽然从没说过，但他知道红移有考虑过结束生命这个结果的。
老实说，他以前不太理解，甚至觉得碳基生命都有些矫情，喜欢思考各种深奥又不切实际的问题，但在收藏了塞尔尼奥的情感后，他大概能够理解一点了。
“红移。”亚勒认真道：“我很高兴你选择留下来。”
正在转圈的红移突然僵住。
“呃…什么，我…呃……”
他整个人像是机体生锈了一样，胳膊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大脑处理器运转过热，连带着语言功能都进入到了暂时故障的状态。
很快的，一道微弱的爆炸声在红移的脑子里炸开。
字面意义上的，他脑子炸了，有烟从头顶上冒出来，带着呛人的气味。
时刻检测着舰员生命体征的核心AI冷静提醒。
“检测到舰员红移的核心处理器发生故障，医疗人员正在紧急处理中…”
在红移被紧急赶来的医疗人员带走换脑子的时候，被他捡回来的小机器人急得直跺脚，叭叭地就跟着跑了过去。
但很快，他的整个身体倒飞起来，直到被亚勒抓回手里。
小机器人努力挣扎。
亚勒恶趣味地笑笑，松手让他摔在地上。
“去月球上看看吧，红移不是说还有很多这种机器人嘛。”
*
任何一个文明的遗迹，在经过时间的沉淀与洗礼后，都显得无比震撼。
哪怕这个文明已经消亡了，它为文明延续而做出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值得后来者的纪念与保护。
“舰长，能源传输系统还好用。”工程师跑过来说道。
“只要换上新的能源核心，就能唤醒这座遗迹。”
“辛苦了。”亚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在工程师备受鼓舞的时候，拒绝道：“不过还是算了吧，这种遗迹对我们毫无价值。”
“明白。”工程师没有任何迟疑便接受了舰长的决定。
亚勒满意地点头，往遗迹深处走去，去看那些记录着信息的壁画。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衰变平静道：“可惜了，如果不是能源枯竭的话，他们应该会是这个星系最先踏入星空的存在。”
“你的语气听起来可不怎么可惜。”亚勒抬起手，擦了擦面前壁画上的灰尘。
“宇宙之内，每时每刻都有文明诞生，也会有文明消亡，所以没什么可惜的……况且他们的后代还在蓝星上好好生活着。”
衰变：“但他们已经忘记了那个历史，也忘了自己的祖先。”
“可能也正因为忘得快，所以他们发展得也很快，只是发展的方向有些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看着燃烧过火焰后重新变得干净整洁的手掌，亚勒轻轻笑了下。
“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迟早会走上正确的道路的。”
“看来你很看好他们。”衰变不算意外地说。
他们见过的文明有很多，一些不值得留存的，可从未花费过亚勒太久的时间。
亚勒摇摇头，“没什么看好与否的，这只是我的任务而已，你会对自己的任务目标投注过多的情感吗？”
作为群体思维和能量的聚合体，亚勒当然不是凭空诞生的。
事实上，星网上的传闻有一半是真的。
亚勒的确拥有高维文明的遗产，他本身就是那个遗产的一部分。
文明升维，不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而还很可能失败。
所以在升维前，为了在这个宇宙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以及帮助更多的新生文明，亚勒的‘父母’创造了亚勒和永夜星盗团现在所拥有的那艘星际母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