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萧景知身上。
“至于为何牵连全宫？”姜云冷冷道，“因为清河学宫圣人闭关百年，宫中事务由长老会代管。而这长老会，竟让一个被妖物寄生之人担任副教谕长达三年之久！监管何在？察举何存？若非本官亲自查案，恐怕再过数月，他们就要借讲经大会之机，在京城布下‘万魂祭阵’，屠戮千名官员子弟以成就伪道！”
此言如惊雷炸响，众学子面无人色。
伍姣庆颤声问：“真……真会有这种事？”
萧景知抿唇不语，心中却已信了七八分。他知道姜云虽手段狠辣，但从不虚言诳语。更何况，若真是诬陷，陛下也不会轻易准许拘押。
乔浩天脸色苍白，还想开口，却被身旁一名老儒伸手拦住。
那老儒身穿青衫，手持竹杖，正是仁义学宫监学周文远。他沉声道：“够了！乔浩天，你年少气盛，不知江湖险恶。姜指挥使既掌锦衣卫，自有其职责所在。你若再煽动学子闹事，休怪老夫禀明学宫，将你逐出门墙！”
乔浩天浑身一震，终于低下头去。
姜云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周监学明辨是非，令人敬佩。”
随即他转向人群，朗声道：“诸位同窗，今日之事，本官不多解释。但有一句话奉劝：读书人当持正守心，莫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清河学宫之事尚未结束，若有任何人试图阻挠调查、通风报信、或暗中串联，一律视为同党，按律处置！”
说罢，他转身步入北镇抚司，大门轰然关闭。
人群渐渐散去，唯有萧景知与姜大人、伍姣庆仍站在原地。
“哥……真的没事吗？”伍姣庆小声问。
姜大人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
萧景知望着紧闭的大门，轻声道：“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果然，当晚宫中便传来消息：皇帝下旨，暂停五大学宫今年秋闱荐举资格，命礼部彻查各宫教谕任免流程，并派遣钦差巡视地方学政。
朝野震动。
而与此同时，北镇抚司内，审讯仍在继续。
地牢深处，烛火摇曳。
彭辰星被吊在铁架上，四肢锁链缠绕符文，头顶悬着一面铜镜，镜光照得他皮肤焦黑冒烟。
姜云坐在案前，手中翻阅一份卷宗。
“你说你不愿背叛圣人之道，可你修炼的《太初炼神诀》，根本不是儒家典籍，而是北疆古妖族传承。”姜云淡淡道，“你以为借妖力提升修为，就能成为一代大儒？殊不知，你早已沦为妖物傀儡。”
彭辰星喘息着，嘴角溢血：“呵……姜云，你以为你能阻止吗？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就算我死了，也会有更多人走上这条路。当儒道走到尽头，谁不想寻一条捷径？”
“捷径？”姜云冷笑，“你可知当年楚清河圣人为何能成圣？因为他曾在雪夜独坐七日，只为参悟一个‘诚’字。而你呢？连最基本的‘不欺暗室’都做不到！”
彭辰星狂笑：“诚？那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真正的力量，来自于掌控！来自于超越凡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不过是胆小鬼，害怕改变，害怕突破界限！”
姜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其眼：“所以，你是自愿被妖物寄生的？”
彭辰星笑容僵住。
姜云继续道：“我不是第一天查这件案子。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发现清河学宫每月都有学子莫名失踪，档案却被悄然抹去。我去查户籍司记录，却发现这些人都曾接触过你主持的‘夜读讲堂’。”
“后来我又去了城西乱葬岗，挖出了七具尸体，全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心头剜空，魂魄被抽，正是‘养妖鼎炉’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