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来了……”赵倜低头道。
“他,他又来干什么?”赵父满面怒容。
“孩儿也不知晓,这次什么都没问,在房间之中转了一圈,孩儿不敢言语举动,他冷哼一声,随后冲那墙上一指,便,便打了个窟窿出来。。。
宣德楼的铜铃声在风里荡了三下,便消散于晨雾之中。我将那片残页收回袖中,指尖触到一丝微凉??是昨夜雨水打湿的边角还未干透。城下街巷已热闹起来,挑担的小贩吆喝着“新印《活史摘录》!今日登载西域十三城自立讲堂事”,几个背着书匣的孩童围上去,掏出几枚铜钱换了一册,便蹲在墙根迫不及待地翻看。
我望着他们低头专注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世间最锋利的兵器,不是倚天剑,也不是屠龙刀,而是一支能写自己名字的笔。
赵佣悄然登楼,手中捧着一封泥封密报。“陛下,敦煌来信。”他低声说,“莫高窟第十七洞,昨夜自行开启,守僧称见一道金光自壁画飞出,直入中原方向。随行抄录的经生带回一卷破旧绢本,上书《梦痕记》,落款竟是……王语嫣。”
我心头一震。
王语嫣?那个曾为天下武学典籍过目不忘、却始终困于表哥执念的女子?她早在二十年前便随虚竹归隐天山,传闻早已坐化。可若真是她留下的文字,又怎会在此时浮现?
“拿来我看。”
赵佣递上绢卷。我轻轻展开,字迹清秀如兰,墨色虽陈旧却不褪,仿佛随时还在呼吸:
>“余生于梦中,长于梦中,嫁于梦中,醒亦在梦中。
>少时读尽万卷武经,以为强便是道;及至中年方知,记忆非真,执念成魔。
>吾父慕容博所绘复国大梦,不过一场以血祭名的妄想。
>而我,竟为其守书三十年,视天下英雄如走狗,视人间情爱如棋子。
>直到那一夜,慧觉禅师持铃而来,问我:‘你记得的,究竟是武功,还是你自己?’
>我不能答。
>于是放下一切,焚尽藏经阁手抄本,只留此一卷残记,埋于石室深处。
>若后世有人能识此字,不为争雄,只为明心,则请代我向天下谢罪:
>??对不起,我曾用知识助纣为虐。
>但更请告诉世人:**知识本无罪,错的是不肯醒的人。**”
我久久凝视最后一行,喉头竟有些发紧。
原来不只是帝王、将军、侠客被困在故事里,连那些看似超然的知识守护者,也曾是梦境的共谋。
“传旨,”我缓缓道,“命敦煌守将严护莫高窟诸洞,不得擅动一砖一瓦。另派国子监十名经学博士西行,携《北鉴录》与《新政实录》为礼,邀西域诸国共编《万邦文库》。再拟一道诏书,追谥王语嫣为‘明慧夫人’,不因她是谁的妻子,而是因她最终选择了说出真相。”
赵佣领命欲退,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名小黄门几乎是跌撞着冲上楼来,脸色惨白:“启奏陛下!大理急报!段誉……段誉他……圆寂了!”
我如遭雷击,踉跄一步扶住栏杆。
段誉?那个一生仁厚、笑对风雨的段誉?那个种下破妄莲、唤醒万人梦的段誉?他竟走了?
“如何之事?”我声音发涩。
小黄门颤抖呈上一封信笺,乃是由钟灵亲笔所书:
>“陛下:
>段郎于三日前,在无量山玉璧洞前静坐七日,忽言‘我已看完所有章节,该交笔了’。
>言毕微笑合目,气息渐无。
>其身不腐,面容如生,手中握一卷竹简,题曰《断梦辞》。
>我等依其遗愿,未行火葬,将其安放于玉璧石台之上,四周植满破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