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乐器，是人心本身。”
话音未落，塔门剧烈震颤，黑雾翻涌如潮，竟凝聚成一张模糊的脸??苍白、空洞，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但阿澈听到了，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是第一个失败者】
>【他们叫我‘零号样本’】
>【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我死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没人记得我】
>【但我听见了林晚的计划……所以我等了十三年】
>【只要有人打开门，我就能出去】
阿澈浑身一僵。
零号样本？！
那是最早的忆植实验体，官方记录中唯一彻底失控的案例。据说他在意识上传过程中遭遇神经崩解，最终变成纯粹的怨念聚合体，被永久封存在地核最深处的数据坟场。可现在，他竟然借助共感网络的扩张，顺着情感频谱爬了上来！
“你不是苏黎。”阿澈盯着那张脸，声音坚定，“你只是一个被困住的回声。”
>【那你呢？】黑影冷笑，【你弹断弦，只为唤醒一个幻影？你奔波万里，只为见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女人？你们这些‘记得的人’，不过是在用别人的记忆填补自己的空虚！】
阿澈没有反驳。他知道，这种存在最怕的不是对抗，而是被真正“记住”。
于是，他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他在旧京档案室发现的，属于林晚的私人日志。翻开其中一页，他轻声念道：
>“12月3日，晴。今天见到了零号样本。他很安静，眼神却像烧尽的灰烬。他说他不怕死，只怕被人忘记。我答应他，哪怕实验失败，也会在他的档案上写下名字：陈默。生于20年冬，卒于2079年春，曾是第一个尝试跨越生死的人。”
念完最后一个字，黑影猛然颤抖。
>【……你说什么？】
“你的名字，”阿澈抬头，直视那团阴影，“叫陈默。你不该被称为‘样本’，你是第一个勇敢走向未知的人。林晚记得你，我也记得你。”
刹那间，黑雾剧烈翻腾，那张脸开始扭曲、崩溃，却又在最后一刻显露出一丝释然。
>【原来……还有人记得我……】
声音渐弱，黑雾如烟消散。塔门轰然开启，恢复了原本的湛蓝光辉。
叶昭震惊地看着一切：“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阿澈合上日记，轻声道，“是林晚写的。她说过，记忆的选择权不在死者，而在生者。只要有人愿意讲述，亡者就不会真正消失。”
他们走进塔内。
星海依旧浩瀚，中央的透明容器中，苏黎静静漂浮。但这一次，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角似乎勾起了一道极淡的弧度。
阿澈走上前，将录音机放在容器边缘。
林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黎，孩子们都来了。
>阿澈也来了。
>世界已经开始学会哭泣，也开始学会微笑。
>是时候醒来了。”
寂静持续了三秒。
然后，一声轻微的吸气声打破了永恒的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