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第七年,那三名修士再次出现在村子里。
村长静默地站在一旁,看他们将不知从何处掳来的孩童押送上船。
“一、二……九十五。”负责清点的修士回头,“老大,还差四个。”
为首修士狠啐一口:“都怪那些无极宗弟子,最近总在城里瞎晃悠!”
说罢,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九十五就九十五个,我还能从哪里变出四个不成!”
清点的修士凑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嘟囔:
“说好了九十九个童男童女,这一下子差四个……怕是那位大人不会简单放过我们啊老大……”
为首修士似是回想什么,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不由发起抖来。
他沉吟片刻,目光一转,落在一旁的村长身上。
村长不用想都明白他这是打上村里的主意,当即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村里本就人丁不旺,那些孩子更是大家的命根子,求您高抬贵手高抬——”
“少废话!”为首修士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孙女今年也该适龄了吧?”
闻言,村长浑身一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回忆到这里,村长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只好骗大家……说无极宗来选外门弟子,孩子们此番是去成仙的……”
说着,他伏地痛哭,用额头一下一下敲着地面:“都是我的罪过……都是我的罪过啊!”
看着他,纪迎寒不由回想起白日里那些村民殷切的嘱托,心里一时酸涩无比。
楚盼好沉思片刻,冷声询问道:“村里的孩童都被带走了?”
村长摇头,握紧垂在腿边的双手,浑浊的眼里浮动着血丝:
“有了第二次便有第三次……”
他沉默片刻,室内只能听到他两个儿子抽泣的声音。
楚盼好起身,引得四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她走到门口,方一回头:“你可确认无事再隐瞒?”
纪迎寒一愣,果然瞧见村长听到她的话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再看那两个儿子,也纷纷移开目光,显然是还知道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村长苦笑一声:“瞒不过仙子慧眼。”
他示意两个儿子扶自己起来,随后看向两人恭敬道:“两位仙子,请随我来。”
两人跟随他们一路来到祠堂,村长移开摆在长桌上的蜡烛露出一个锥形孔洞。
他将手中的拐杖插入孔洞中,只听见咔哒一声,摆满碑位的木架下弹出一个小门。
此门的大小怕是他们得弓着身子才能通过。
纪迎寒转向落在最后的楚盼好:“楚师姐,不如我先跟他们走一趟?”
“也好。”
说罢,她已经跟着他们钻入小门内。
通道异常低矮狭窄,空气沉闷潮湿,饶是纪迎寒都觉得难受。
她简直难以想象村长他们是如何掘出这一块方地,又如何在其中行动自如的。
过了一会儿,通道日渐宽阔,她紧随在三人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