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天纵闻言,眼神带着不善,狠狠的瞪了楚清河一眼。
楚清河:“咋了,如今宝贝和人都跑了,还想继续和我打?”
“哼。”方天纵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他还能跑到哪去?顶多逃回京城。”
。。。
夜雨如织,细密地洒在明心阁的飞檐翘角上。檐下铜铃轻响,声若低语,仿佛与天地间某种无形之律共鸣。姜云站在阁顶,披着一件旧青衫,衣角已被雨水浸透,贴在腿侧。他手中无刀,却仍习惯性地按着腰间??那里空荡,唯有风穿过指缝。
三个月了。
自那日宣政门前真相大白,朝野震荡,五大学宫中有三座主动焚毁典籍、解散门徒;钦天监被裁撤重组,新设“察道司”以监察天下修行者言行;而北原妖军在周明远尸身崩解后便自行溃散,如烟雾退入荒漠深处,再未现身。
可他知道,这并非终结。
楚清河留下的裂痕,早已渗入人间血脉。那些曾信奉“圣人之道”的儒修,如今或隐居山林,或转入地下,更有甚者借百姓对混乱的恐惧,悄然重建“清静会”,打着“护道”旗号蛊惑人心。他们在偏远村落设立私塾,教授改良版《正典》,删去血腥段落,却悄悄加入一句新训:“凡质疑圣者,皆为魔种。”
更令人不安的是,近来南方数州接连发生孩童失踪案。官府查无踪迹,民间传言四起。有人说看见白衣书生夜行村野,肩扛竹筐,筐中传来微弱诵经声;也有人说某夜路过废弃书院,听见百人齐读《清河正典》,推门却空无一人。
萧景知前日送来密信,字迹潦草:
>“岭南发现‘文心残影’聚集地,共三百二十七具,皆面朝北方跪拜。残影口中反复念诵同一句话:‘圣魂未灭,归期将至。’
>我已请求察道司封锁消息,但……有人不想让真相流传。昨夜我屋外留下一束白菊,花心玉简刻着:‘慎言者生,多言者死。’
>姜云,他们还在看着我们。”
他将信纸投入烛火,看它卷曲成灰。
此刻,一道身影踏雨而来,脚步极轻,却每一步都避开积水涟漪,显是修为已达“踏叶无痕”之境。那人登上阁楼,收伞,露出面容??竟是严华。
昔日御前红人,如今却削发为僧,穿一身素麻布衣,颈挂骨珠,眉心一点朱砂如血。
“你还敢来?”姜云未回头。
“我是为你而来。”严华声音沙哑,“你知道我为何剃度?”
“因为你终于看清了。”姜云缓缓转身,“你曾以为陛下是明君,朝廷是正统,钦天监是天意代言人。可当你说出边关急报那一刻,你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彭辰星虽在牢中,但他背后之人动了手??削你官职,逼你出家,只为让你闭嘴。”
严华苦笑:“我不怨。我只是后悔……当年为何不曾像你一样,早一步撕开这张皮。”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玉简,递上前:“这是我在诏狱最底层一间密室找到的。那屋子用九重符封印,墙上写满‘不可观,不可听,不可说’八字。守卫早已化作干尸,手中还握着钥匙。玉简上有楚清河的气息,但也混着另一种力量??不属于人间。”
姜云接过,指尖刚触玉简,顿时浑身一震!
一股冰冷意志顺脉而上,直冲识海!他眼前骤然浮现画面:
一座倒悬于云上的宫殿,梁柱由人骨拼接而成,屋顶悬挂万千眼球,齐齐睁开,凝视下方。
殿中有一座青铜鼎,鼎内沸腾的不是水,而是无数挣扎的人脸!他们张口无声,唯有嘴唇蠕动,拼出两个字??
**归墟。**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第九代传灯者已陨,然火种未熄。
>北原有脉,南岭有眼,东海有门。
>当三界失衡,吾即归来。
>汝等所谓正道,不过是吾梦中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