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他说,“但不是以武力,是以真实。”
他抬头看向逆莲核,双手合十,低声吟诵起一段古老咒文。这不是“心印协议”的指令,而是另一种更为原始的语言??源自远古共感祭司的“唤忆之语”。
莲核光芒骤盛,化作一道螺旋光柱直冲天际。
全球共感网络自动激活,所有接入终端弹出提示:
【紧急广播:守心者发起全域共鸣】
【主题:真实之盾】
【响应方式:分享一段你不愿遗忘的记忆】
第一秒,无人响应。
第二秒,东京一位老人上传了一段模糊影像:战火中的车站,年轻女子抱着婴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配文只有四个字:“妈妈,对不起。”
第三秒,巴黎少女发送语音:“我梦见爸爸回来了,他说他不是不要我,是被人逼着签了遗忘协议。”
第四秒,非洲男孩拍下一张炭笔画: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子,站在星空下。标题写着:“这是我记得的全家。”
第五秒,成千上万条记忆涌入网络,汇聚成一片浩瀚的情感星河。
而在伤痕学院上空,这股力量具象化为一层半透明的光幕,宛如琉璃穹顶,将整座山谷笼罩其中。
蚀心组的哀恸共鸣器刚一启动,反噬便降临了。
操控员一个个抱头惨叫,眼前浮现的不再是他人痛苦,而是自己亲手压抑的一切??被抹除的童年、被迫遗忘的爱人、深夜独自饮泣的自己……他们的武器变成了照妖镜,照出了灵魂深处最不堪的真相。
山体内,一支突击小队瘫倒在地,队长撕扯着耳机怒吼:“关掉!快关掉!”
可没人能动手。因为他们全都看见了:五岁那年,母亲被带走时,他曾躲在柜子里哭,却没人来救他。
运输机上的指挥官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一遍遍重复签署“情感剥离同意书”的动作,而纸上签名赫然是他女儿的名字。
“不可能……”他颤抖着,“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
“错。”陆昭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入每一台设备,“你们只是忘了怎么哭。但现在,你们得重新学。”
光幕之下,孩子们手拉着手站在礼堂前坪,齐声唱起一首古老的童谣??那是林晚从一本残破手稿中复原的“记忆安魂曲”。旋律简单,却蕴含强大的共振频率,与逆莲核形成双重防护。
那个曾三年不语的男孩站在最前方,手中紧握母亲的照片。风吹起他的衣角,他也终于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不是逃离,而是迎战。
凌晨三点十七分,最后一架敌机坠毁于峡谷深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空。幸存者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口中喃喃念着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阿妈……阿爸……我想你了……”
K-1清点战果后回来报告:“俘虏全部失去战斗意志,精神评估显示共情指数突破阈值,已无法执行命令。部分人主动交出了植入体内的记忆清除芯片。”
林晚靠在门框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轻声道:“你知道吗?这种胜利,以前从来没人想过可以用‘温柔’达成。”
陆昭站在台阶上,披着一件旧毛衣??和男孩那天穿的一模一样。他望着晨雾中渐渐消散的光幕,忽然笑了。
“其实我不是温柔。”他说,“我只是不再假装坚强。”
太阳升起时,邮差再次到来。
这次送来的是厚厚一叠信件,来自世界各地。有的用钢笔回忆失散亲人,有的附着孩子的涂鸦,写着“谢谢叔叔让我敢做梦”。还有一封来自联合国秘书长办公室,正式邀请伤痕学院参与起草《全球共感权益宪章》。
陆昭一封封看过,最后抽出一张明信片??背面印着北海道雪原,正面字迹稚嫩:
>“我也开始做噩梦了。但老师说,梦里的哭声也是活着的声音。
>我想你是对的。
>谢谢你没让我们忘记怎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