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每日清晨，有一名素衣女子立于潮头，面向东方，合掌默念。
她不再称“菩萨”，只说自己是个“醒过来的人”。
……
数日后，东胜神洲东海之滨，一座渔村突现异象。
海面浮现出巨大的符文阵图，光芒流转，竟与上古传说中的“归墟碑文”完全一致。村民惊恐奔逃，唯有几位老渔民跪地叩首，口中念道：“龙王爷回来了……龙王爷要说话了！”
当夜子时，海浪翻腾，一条百丈巨龙破水而出。它通体银白，鳞片残缺，右爪断裂，显然曾遭重创。正是当年因私放孙悟空而被削去龙格、贬入北海苦役的**小白龙**。
他盘踞礁石之上，仰天长吟。
声波穿透云层，直达天庭南天门。
李靖闻讯大惊，急召天兵布防。哪吒冷笑：“何必紧张？他若想打，早就打了。”
果然，小白龙并未进攻。他在空中盘旋一周，随即俯冲而下，龙头轻触沙滩。下一刻，他的身躯开始变化??血肉消融，骨骼重组，最终化作一名青年男子，身穿粗麻布衣，面容清瘦，眼神却明亮如星。
他在沙滩上拾起一根枯枝，开始写字。
一笔一划，深入沙中，字字如刻：
**“我曾为龙族贵胄，因一句义气，堕入尘泥。五百载囚禁，三千次鞭刑，他们说我犯上作乱，可谁来审判那些滥用权柄之人？”**
**“今日我归来，不求复位，不求封赏。”**
**“我只求一件事??请允许我说出真相。”**
话音刚落，天空雷云密布，一道金光自凌霄殿射出，直逼而来。那是天庭惯用的“禁言咒”，专封擅议朝政者之口。
然而金光未至，半空中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手掌伸出，轻轻一握，那道金光竟如蜡烛般熄灭。
众人抬头，只见云端站着一人??赤足黑发，眸含星河。
“这一句，我替他说。”凤凰真灵淡淡道，“你们可以封他的嘴，但封不住所有觉醒者的心。”
他抬手，掌心明心之火再度燃起。火焰化作一面巨大光镜，悬于海上。镜中映出的，竟是历代天庭审判的隐秘画面：
龙王因干旱祈雨不成被斩首示众，实则因拒绝贿赂司雨官；
狐妖被诛杀满门，罪名“魅惑凡人”，实则是郡守之子强占民女反诬陷；
更有甚者，一名修行者因写出“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八字，竟被剜去双眼、割舌流放……
光镜之下，万籁俱寂。
渔民们颤抖着，有的痛哭，有的怒吼，有的跪地焚香，祈求神明宽恕。
而远在天庭，许多仙官脸色惨白。他们认出了其中几幕??那正是他们亲手参与的“执法”。
有人悄悄摘下了腰间的令牌，有人默默烧毁了功勋簿，更有一位年轻的文昌星君，当场撕碎仙袍，跃下南天门，投身人间。
“疯了……全疯了！”太白金星瘫坐在椅上，老泪纵横，“这股火，再也扑不灭了。”
玉帝端坐高位，神情莫测。良久，他轻声道：“传旨：解除对小白龙的一切追责，准其自由行走三界。另，开放‘谏言台’，凡有志者，皆可上书论政，不论出身。”
众仙震惊。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允许“非仙”之人议论天庭政务！
哪吒站在殿外，听着旨意传达，嘴角终于绽开笑意。
他转身望向西方，低语：“你赢了。不是靠战斗，而是靠点燃了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