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退。
“你不配称‘律’。你只是害怕。”
“何谓害怕？”
“你怕有人真心相爱，怕有人宁死也不低头，怕有人哪怕耗尽生命也要说一句‘我不服’！你建立这套规则，不是为了秩序，是为了控制！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心！”
裂缝骤然扩大，我举起权杖，将剩余所有力量注入其中：
“今日，我不求胜，不求存，只求在这宇宙深处，留下一句话??”
“**爱，不是弱点。**”
“**它是唯一能烧穿命运的火。**”
权杖爆碎，化作万千赤金光羽，携带着九百九十九世阿芜的记忆，携带着我这一生所有的悲喜，直冲那团黑暗核心！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席卷维度，整个倒悬宫殿崩塌，石碑粉碎，归墟灯熄灭。我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看见那根命丝断裂了一瞬，随即迅速再生。但就在那短短刹那，有一缕微弱的光从中逃逸，落入凡间某处，悄然寄生于一名女婴体内。
新的天妃，诞生了。
而我，坠入无尽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阳光刺目。
我躺在一片草原上，身边开着细小的白花。竹篓还在，权杖不见踪影，唯有玉片依旧贴于胸前，温润如初。
远处，一群孩童奔跑嬉戏，笑声清脆。有个小女孩跑过来，好奇地看着我：“叔叔，你睡了很久哦，妈妈说你从去年冬天一直睡到现在。”
我怔住。
去年冬天？
我明明只离开了几天……
抬头望天，九星安然运转，命轮裂痕愈合大半，似乎一切恢复如常。可我知道，有些事已经永远改变。
我摸了摸胸口，轻声问：“你在吗？”
玉片微光闪烁，却没有声音。
也许她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也许她真的走了。
但我相信，只要我还记得她，她就不会真正消失。
站起身，我拍去尘土，继续向前走去。
路过一间村塾时，我听见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然众生皆苦，唯志士仁人敢逆天而行，持一念不死，照万古长夜。”
我驻足片刻，嘴角扬起。
那是我曾经写在山壁上的话。
风起了，吹动书页翻飞，露出背面一行稚嫩笔迹：
“老师说，从前有个天帝，他不爱神仙，只爱一个采药姑娘。他们死了很久，可每年春天，溪边都会开出雪心莲。”
我默默走远，泪水终于落下。
春风吹过原野，带来远方新绿的气息。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山谷里，一朵洁白的雪心莲正悄然绽放。花瓣之上，露珠滚动，映出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一根新的命丝正在生成，纤细、脆弱，却透着淡淡的暖光。
这一次，它不再缠向深渊，而是轻轻绕上了那朵花的茎秆，仿佛也在学习如何生长，如何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