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第一页，只见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竟渐渐浮现出一条蜿蜒水道，起点正是碧波潭，终点直指西海龙宫。
“心诚则灵。”陈光蕊轻声道，“你们若真心求生，这条路自然会带你们抵达。”
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对视一眼，终于重重磕了个头：“谢大人指点！”
“去吧。”黄风怪挥袖，黄沙托起两尾鱼精，轻轻送入潭水，“路上若有追兵，吹响这个。”
他抛出一枚贝壳，散发着淡淡金光。
两鱼精接住，一头扎进水中，迅速消失不见。
岸边一时寂静。
良久，红孩儿挠挠头：“接下来咋办？总不能真去小雷音寺找那个假佛算账吧？”
“当然要去。”陈光蕊平静道，“但我不是去找他算账。”
“那是？”
“我是去拜师。”陈光蕊微笑，“既然他说自己是东来佛祖，那我就当真去求他授业。我要看他如何自圆其说，我要看他如何面对真正的佛门弟子，我要看他……在谎言堆砌的庙堂上，还能装多久。”
黄风怪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不怕有去无回？”
“怕。”陈光蕊坦然，“但我更怕若我不去，这天下会有更多人被骗，更多人因此丧命。我既已走到此处，便不能再退。”
他望向远方群山，目光坚定如铁。
“况且，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那位‘佛’??当年渭水河边，那个教我背《心经》的老和尚，是不是他？”
袁守诚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你小时候遇过高僧指点？”
“嗯。”陈光蕊点头，“那时我还未出生，母亲梦观音赐莲，醒来便觉腹中震动。那夜风雨交加，一名白衣僧人立于门前，对我说出了第一句佛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顿了顿，声音微颤：“可我明明还是个胎儿……他怎么会对我说话？”
众人皆惊。
黄风怪缓缓闭眼，似在回忆什么。
许久，他睁开眼，低声道：“传说中，唯有佛眼通达三世者，方可与未生之人对话。那人……或许真是东来佛祖本人。”
“所以。”陈光蕊笑了，“如果小雷音寺的那个是假的，那真的又在哪？我不去找他，谁去找？”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寺庙隐约的钟声。
黄风怪终于点头：“好。我陪你走一趟。”
红孩儿咧嘴：“烧寺庙我最在行，算我一个！”
万圣挺胸：“既是查案，巡海使岂能缺席？”
糖生拍拍肚子，咽下最后一口甜糕：“有吃的就行。”
袁守诚抹了把脸，抽噎着：“我也去！祖师爷啊，您要是泉下有知，可得保佑徒孙这次别再被骗了！”
一行人身影渐行渐远，融入苍茫暮色。
而在千里之外的小雷音寺中，金殿之上，一尊金身佛陀端坐莲台，双目微阖，嘴角含笑。殿前香火鼎盛，信徒如织。
忽然，那佛像眼皮一跳，睁开了眼。
眼中无慈悲，只有冰冷算计。
“来了。”他轻声道，“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