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说说。”
张会军对于田庄庄所言很有兴趣，
他也不知道，田庄庄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同盟了。
“张校长应该也知道，很多人都把我当艺术大师推崇，
但其实我一直都挺不喜欢圈子里的人。。。
曹忠把录音笔收进衣兜时，老赵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上的霜。他望着江面出神，冰层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裂纹，像一张正在苏醒的脸。“今年结冰早，”他说，“往年这时候还能撒两网，现在不行喽。”
曹忠点点头，没接话。他知道，这不只是气候的问题??江里的鱼越来越少，渔民的生计越来越难维系。可老赵从不抱怨，哪怕去年冬天连一条够斤两的鲤鱼都没捞上来，他也只是默默修补渔网，说：“等吧，江会记得的。”
回村的路上，石头蹦跳着迎上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曹叔叔！我写了一首歌！”他仰起脸，眼睛亮得像刚出鞘的刀。
“哦？”曹忠蹲下来接过那张纸，上面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
>“小船轻轻划，
>江水静静流。
>爷爷教我唱老歌，
>我要守到春回头……”
旁边还画了个简笔的小人站在船上，头顶飘着五线谱一样的波浪线。
“这是你编的？”曹忠问。
“嗯！”石头用力点头，“老赵爷爷说，唱歌的人心要干净。我就想，我也能唱新的歌，让以后的孩子知道咱们是怎么守江的。”
王姐在一旁听着，眼圈忽然红了。她悄悄对小李说：“我们拍了那么多苦难，可最打动人的，反而是这种稚嫩的希望。”
当天下午，摄制组临时调整计划，在村小学的操场上搭起简易音响，邀请老赵和石头同台演唱。没有舞台，没有灯光，只有几张课桌拼成的“讲台”，和一群穿着棉袄、冻得鼻尖通红的孩子们。
老赵一开始不肯上台。“我都这把年纪了，嗓子哑得像破锣，哪还能登大雅之堂。”
“您唱的是命，不是歌。”曹忠轻声说，“孩子们该听听。”
最终，老人被石头拉着上了“台”。他清了清喉咙，先唱了一遍那首祖传的老调。歌声一起，全场安静。风穿过枯树梢，仿佛也放慢了脚步。
唱完，他把话筒递给孙子辈的石头。男孩深吸一口气，用清亮的童声唱起了自己写的那首小曲。虽然旋律简单，甚至有些跑调，但每一个字都认真得像是刻进冰层里的印记。
当最后一句“我要守到春回头”落下，不知是谁先鼓的掌，接着整个操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几个老太太抹着眼角说：“这孩子有灵性，将来一定能当个好渔夫。”
曹忠站在人群后方，举起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镜头缓缓扫过每一张脸??有皱纹纵横的老人，有沉默寡言的中年妇女，也有抱着弟弟妹妹的小学生。他们或许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没看过高楼林立的城市，但他们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曹忠在无数商业大片主角脸上都未曾见过：**笃定**。
笃定地相信江会回暖，鱼会归来，歌不会断。
当晚，团队围坐在饭馆的小火炉旁复盘素材。阿南提议把这场演出作为第九集的核心段落。“我们可以命名为《传灯》。”她说，“不是谁拯救谁，而是一盏灯点燃另一盏灯的过程。”
“但得小心处理。”小李提醒，“不能美化贫困，也不能把孩子当成符号化的‘希望象征’。我们要让他真实地成长，而不是强行赋予意义。”
曹忠点头：“所以接下来三个月，我们要持续跟进石头的学习和生活。看他是否真的坚持学捕鱼，看他会不会因为父母长期缺席而动摇，看他面对外界关注时能否保持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