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后退一步，“这不是真的。”
她缓缓转身。
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是我无数次在噩梦中见到的眼睛，温柔、悲伤、充满原谅。
“你说过会带我离开的。”她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你说过，只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我们就隐居山林，再也不碰这些神啊鬼啊的东西。”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那是谎言。”
“可我说我相信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所以我死了，也甘愿。”
匕首在我头顶微微震颤，似乎在等待判决。
杀她，就是杀死我心中最后一丝软弱；放过她，就意味着承认我一直都在逃避。
“你不是她！”我怒吼，“她是过去！是错误！是必须被抹除的变量！”
“那你为何流泪？”她问。
我才发觉，左眼流出的不再是金血，而是滚烫的泪水。
纯粹的情感，未经修饰，无法否认。
就在这一瞬，匕首骤然调头，狠狠刺入我的右肩！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神格剧烈震荡，白袍边缘开始碳化剥落。
“这就是‘否定’的代价。”那个声音叹息，“当你否定真实，真实也会否定你。”
我咬牙拔出匕首，鲜血喷涌而出。
但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我不走出这里，现实世界的第十八席就会彻底成型??而那将不是新的权柄席位，而是一道裂缝，让所有被封印的谎言之神重返人间。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拖着伤躯一步步走向那具幻影。
每走一步，身体就多一道裂痕，神格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即将熄灭的星辰。
“我知道你是假的。”我对她说，“我知道这只是它的伎俩。但……谢谢你曾相信我。”
说完，我举起匕首，不是刺向她，而是刺向自己胸口??正中心脏位置。
“既然真实如此痛苦，”我低声说，“那我就再撒一个谎。”
**“我爱你。”**
匕首落下。
却没有穿透皮肤。
因为在触及肉体的瞬间，一层透明的屏障浮现??那是由无数细小文字组成的护盾，每一个字都是我曾经说过的谎言：“我没受伤”、“我不难过”、“我不会死”、“我从来不在乎”。
它们自动集结，形成最后的防线。
而当我真正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时，这些谎言竟开始溶解，化作光尘飘散。
幻影微笑了。
然后消散。
如同晨雾遇见朝阳。
天空中的血月忽然爆裂。